歐陽珞忻是我的姐姐,是父親還沒做官前鄰居家的孩子,也是我最好的玩伴。
那間茅草屋便是我們共同的秘密。
可自從父親做官以來,我便再也無法接近她了。
身份,又是身份。由此暗暗憎恨起父親來。
有時我能看到她在人群中遠遠地看著我騎馬走過,那時我已是14歲的翩翩少年。四目相對時,她首先逃離人群。她看我的眼神全然不像是在看一個弟弟或是朋友,更像是在凝望自己深愛的人。儘管當時我並未理解愛是怎麼樣的一個含義,但是她的眼神與許多愛慕我的姑娘的眼神如出一轍。
我會看到她的背影後勾起嘴角,隻是她從未看見。
不久我便得知姐姐嫁人的事,全城鬨得沸沸揚揚,我不相信姐姐真的是自己願意嫁給那個人的。我見過他,那麼平凡庸俗,姐姐怎麼會看上他?正如我所想的那樣,姐姐在新婚那夜逃走了,誰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於是我開始不停地找她,我相信終有一天能夠遇見她。
直到見到你,我以為我找到她了。相似的麵容使我立刻認為你便是姐姐。
雖然你對我笑,任由我帶著你走入馬車,但明顯你與我之間有一層厚厚的隔閡。生疏,客氣。小時候姐姐會親昵地拍拍我的頭,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隻對著我淡淡的笑。不免產生懷疑。你真的是我那個找了那麼多年的姐姐麼?但這個想法最終還是被我所扼殺。也許是因為多年未能見麵而產生了距離。
當你觸碰我的手的時候,心跳真的是急劇加速,以前姐姐這樣做的時候我從未有過這種反應,當一廂情願地認為姐姐喜歡我後高興了一段時間,那是少年都會有的驕傲,猶其是被像姐姐那樣美麗的女人所喜歡著。而這次不同,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已經不再是那種驕傲了,而是非常非常的喜悅,我覺得我找到了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那日碰到一個奇怪的老頭後,姐姐似乎很喜歡那個簪子,那個簪子很得很漂亮,碧綠通透的質感,似乎能與光融為一體。倘若姐姐能夠戴上這個,必定會更加美麗的吧。
我將這個簪子給她戴上後,一張陌生的臉逐漸浮現出來。姐姐那張臉淡淡地褪去了,不留痕跡。她似乎沒有察覺到什麼,我努力使自己不要表現的多麼吃驚。我沒想到,跟我朝夕在一起的那個人並非是我的姐姐。
仔細揣摩著她的模樣,終歸是個美麗的女子,相較魚姐姐,少了些嫵媚,多了些蒼白,那麼柔弱的感覺,似乎被風一吹便會花容失色,沒有什麼血色,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突然很想保護她,這種想法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江湖上確實有一種易容術,能夠改變人的容貌而不被察覺,隻是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碰到同樣的事情。
但並未感到反感,就算她欺騙了我,但我卻怎麼也討厭不了那個女孩,她這麼做必定是有她的原因的。
她似乎也發現了我的不對勁,連忙讓我把那與簪子摘下,放到一個小盒子內,再未打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