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瞽(9) 許家長兄(1 / 2)

蜜兒(美食) 月見溪 3806 字 9個月前

蜜兒三兩步過去攔在銀荷麵前,“家養的老鼠出來躥騰,好看什麼?”說罷又去勸著徐阿娘,笑著:“今兒吃黃酒燉豬蹄,徐阿娘,回屋吃飯吧!”

銀荷心裡生了疑,卻見蜜兒扶著阿娘入了東屋,隻好也跟著去了。

用過了午膳,蜜兒方忙回了趟繡房。方走到門口,便聽得裡頭被壓著喉嚨裡的咳喘聲響。她忙推開門去,那小案台不知怎的落去了地上。二叔倒在榻上,咳得厲害。

蜜兒忙先合上了屋門,方行去榻前要扶他,手腕兒便被他一把擰得生生直疼。

那人氣息不平,喉嚨裡似有深痰不能咳出,聲音沉得不像話,“明府今日大喪,你可見著了?”

“見著了。”蜜兒不敢多說。

他卻再問,“是幾副棺槨?”

“……”蜜兒心知他果猜著了大半。方才銀荷在院子裡與徐阿娘說的,他該是都聽進去了。“你,你先彆管這些了,養好了傷才行。”

卻聽得他沉沉的一聲:“說!”

“我說了,你且就聽著。不許動了氣。”見他神色漸漸緩和了些,似是聽了話,蜜兒方道,“今日朝早,明家一行送殯的隊伍,護著兩樽棺槨…其一,是你的,你讓那和尚作了替身,這事兒你心裡該有數。”

“還有一樽…”他口氣裡已然有些急。

“聽聞,是成京候病逝…”蜜兒說完,卻見他麵色的凝重散開了去,雙眼本就無神,此下儼如得死灰一般了。她自知道那是他的親人,眼下看來,該是很重要的親人,“你…你還好麼?”

半晌見他沒得動響,氣息也沉了下去,蜜兒忙將他身子撐起來一些,與他順著脊背。方聽得他咳喘兩聲,繡房屋門卻被人一把從外推了開來。

銀荷立在門外,直指著蜜兒鼻子道,“還說什麼老鼠躥騰,原是你藏著個男子在這兒!怪不得這幾日又是打酒,又是問阿娘要錢買吃食。還未出嫁的姑娘,你且還知道不…”知道廉恥了?

銀荷話在嘴邊還沒能出口,蜜兒方還被他重重靠著的肩頭,忽的一輕。她二叔不知哪裡來的氣力,箭步衝去門前,一手將門輕聲合上,一手卻直將銀荷脖頸鎖住,整個人壓去了一旁牆上。

銀荷此下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這才看清楚眼前這人的麵貌,一雙目色冷得能殺人,卻似是失了明。不是那活閻王是誰?可不是今兒早上才見得他的棺槨麼?不是被刺客燒焦在了簡氏宗祠麼?“你…你不是死了麼?”

她隻覺自己的氣息幾乎要絕了…那人手中力道絲毫不減,她隻得看向蜜兒,“救…救…”

蜜兒自知道二叔已經手下留情了,如若不然,銀荷早就如同那和尚一樣,斷了脖子。她自走來二叔旁邊,拉了拉他的手臂。“二叔,莫和她計較。讓她閉嘴便是。”

卻聽得二叔問銀荷道,“死人麵前,可知道要放尊重點?”

銀荷用儘了全部氣力點了點頭。

“今日你所見,若說出去與第四個人知道…你和你阿娘,還有那個吃奶的娃,我一道兒索命。”

銀荷被嚇得眼淚直流,又是搖頭…“不…不說…”

脖頸上的力道兒被鬆開,銀荷直摔倒去了地上,捂著喉嚨放肆咳嗽…她不敢再看那人,一雙眼睛隻盯著眼前的地板,邊咳邊複述著剛才的話,“我,我不敢說了。放過我吧,大官爺。”

大掌又垂來她眼前,捏起她的衣領,“你叫我什麼?”

“大、大官爺呀……”她一時不知他是什麼意思,隻得複述一遍。卻聽他道,“叫二叔!”

“……二、二叔。”銀荷乖乖聽話,那人方鬆了手。卻聽得他於頭頂冷冷道,“滾出去。”

銀荷似是捉到了救命的稻草,腳卻早已發軟站不起來,隻能摸爬著去了門邊,拉開房門,乖乖滾了出去…門咯噠一聲合上,卻聽得裡頭傳來洶湧的咳嗽之聲,是那活閻王的…不,是二叔的…

她顧不得這些了,一股腦爬起來,直衝入了東屋裡。卻見得阿娘抱著小弟已經睡著了。阿娘也是第四個人。她不能和阿娘說…又隻得咬牙將方才的屈辱全數吞進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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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兒見他咳喘,忙來扶他。卻忽見他一口急血從嘴裡噴湧了出來,他身子也不大穩當,重重靠來了她身上。蜜兒隻得摻著他回去榻上躺下,自知他定是動了大氣。

“原都已經好些了,你且說好了不動氣,怎偏生這樣?”她著急著,探了探他額頭,果然一陣冷一陣熱。她與他壓好了被角,便起身要往外頭去,手腕兒卻被他拉住。

他虛弱得幾乎無聲,“你去哪兒?”

“尋古大夫來與你看傷!”

他冷冷兩個字:“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