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浮看著衣南錦畫的嫌犯,和那天她在徐家見到的徐永有七分相像,又有三分不像,讓人疑問難定。
衣南錦問:“你見過他嗎?”
宋浮道:“有點像徐椿齊的二弟徐永。”
衣南錦道:“原來就是欺負過你的家夥。”
宋浮道:“但也有點不像。”
衣南錦道:“是我故意畫錯了幾筆,追究昨晚的事並沒有太大意義,但是能拖延足夠的時間。如果昨天晚上當場抓住徐永,就不能好好地利用這個機會。我需要一個機會攪動豐縣的池水,方便查出李朗之死的真相。”
宋浮怔怔地想了想,低聲問:“不管你想怎樣做,會有危險嗎?”
衣南錦笑笑,靠近她問:“如果有危險,你會攔著不許我去嗎?”
宋浮揪著手指道:“我會幫你。”
衣南錦道:“蓮子,我向你娘許諾了,不會讓你和其他家人受到牽連。即使不曾許諾,我也希望你永遠平安喜樂。”
這句話讓宋浮忽然清醒了些,周圍的一切重新湧入她的眼中,不止是浴房和忙碌的雇工們,還有娘和嬸母們,還有阿升和阿昆……可是她的心卻又情願糊塗,為一些模糊的感覺而奮不顧身。
衣南錦騎馬進城,除了城門前個彆守兵狡黠的窺視,不覺得和昨日有什麼區彆。
直到縣衙前下馬,衣南錦拾階而上,從懷中取出狀紙,站在衙門前敲了敲那隻簇新的,用紅漆和銅飾裝點的登鼓。
今日是縣衙的審堂日,本該熱鬨盈門的公堂上並沒有人,衣南錦一敲鼓,便有衙衛去二堂後通知縣丞。不久,縣丞魯大人穿著官服在堂側一露臉,派人去請衣南錦內坐。
衣南錦是來告狀的,卻被請進二堂喝茶,氣氛截然不同。縣丞魯同第眯眯笑地問:“宋公子為何擊鼓?”
衣南錦道:“昨晚我在回家路上遇襲,還被刺了一刀,所以來請魯大人為民做主,捉拿凶徒。”
魯同第也不驚訝,瞪著老昏的眼道:“宋公子知道嫌犯是誰嗎?”
衣南錦抖出徐永的畫像道:“昨夜我正好在風燈下看到了此人,請大人過目。”
魯同第先不接畫像,邊想邊說:“剛好早上我也收到下屬的彙報,說昨夜宋公子在城外跟車打劫,我想這總不是真的吧?可是又有許多人證……所以,宋公子還是仔細想想更好。”
衣南錦道:“說我跟車打劫,那麼我劫了什麼?不是一把茶壺吧?既然我與他們各執一詞,魯大人何不讓雙方對簿公堂?總之請大人先將此人找出來。”
魯同第道:“就憑你隨便畫的一張小像,如果找錯了人,豈不是冤枉良輩?”
衣南錦道:“我今日才知,縣衙接案竟然有這麼多講究嗎?或許,我應該去找哪位裡長判案?”
魯同第尷尬地咳咳兩聲,傳進典簿道:“這裡有件案子你先收下。”
衣南錦把狀紙,畫像交給來人,向魯同第一笑道:“多謝大人關懷,草民也會四處打聽此人的消息,望能為大人分憂。”
魯同第與典簿兩人無趣地互相看看,似乎覺得衣南錦十分無知,且不可教也。
出了衙門,衣南錦又從懷裡拿出一張徐永的畫像,之前他礙於徐家無處不在的耳目,不能隨便在外打聽消息,現在有徐永作為借口,想去哪裡都不成問題了。
先去哪裡呢?衣南錦想去那間名叫‘傾麗院’的妓房,但是轉頭看到衙門旁邊的縣學後,他決定先去看看張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