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那人忙道:“彆說了,晦氣。算她的運氣好,今日皇上臨朝,不能耽誤。”
宋浮從葉子裡伸出頭,那兩人並不是早上塞給她水盆的人。
宋浮從他們的話語中得到了意外的消息:一是,自己可能就是那個瞪著皇上的人。既然他們這樣覺得,熙帝是不是也認為她當時是在瞪著他呢?二是,待在外麵也不安全,總在屋角,牆邊走來走去的阿如也許是在奉命監視熙帝,已經有了阿如的先例,熙帝會不會更懷疑整日停留在廊下,庭院裡的人呢?
宋浮沒有了拔草的心情,她打水洗乾淨手腳,找到在雜事房擦洗燭盞的留喜,然後一直留在那裡。
朝會後,熙帝回到了承極殿,又半個時辰後,他想起了宋浮。
李成帶來的消息:宋蓮子,皇上傳你過去問話。讓宋浮和留喜都緊張起來,留喜不知‘瞪眼看著’的事情,雖和她無關,也嚇得手足無措。
出了雜事房,李成問:“聽說你早上瞪了皇上一眼?”
宋浮解釋道:“我沒有瞪著皇上,我在水盆裡看見皇上的影子,被嚇了一跳,不小心抬了頭。”
李成道:“唉,聽天由命吧。皇上下朝的時候脾氣不好,你可千萬彆自作聰明,聽到什麼都老實挨著。”
宋浮揪緊指尖,“我知道了。”
熙帝在後殿裡看奏文,半人高的木匣子裡堆了一半,大都是些迂腐的廢話。經過進奏司和禦監府篩選過的奏文,像一鍋隔夜的冷粥,永遠都是讓人倒胃口的渣滓。
李成領著宋浮進去,然後靜靜地退出去,掩好門。
宋浮縮頭看地,拜倒行禮,磨石的地板涼而光滑,倒著她的影子。
熙帝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問:“你是從哪兒來的?”
宋浮道:“平州。”
熙帝道:“你看起來不太好,是誰讓你到這兒來的?”
宋浮道:“是宮務所的嬤嬤。”
熙帝怪異地笑了笑,自言自語般說:“我好像也不厭惡這種事了,老鼠來了,打死老鼠,蜘蛛來了,打死蜘蛛……你是什麼?”
宋浮有些不敢回答,求生的掙紮讓她張開口道:“奴婢是竹山下浴房家的女兒,家裡有遠親在宮裡做事,所以離家來此。奴婢錯了,奴婢沒有學好本分,冒犯了皇上。”
熙帝道:“你很會說話,豈不知越說越錯?你知道該怎麼說,你還知道哪些?”
宋浮道:“我不懂皇上想聽什麼?”
“我想聽什麼?”熙帝突然無法忍受地捶打桌案,嚷嚷道:“該死,該死,一群令人作嘔的可憐蟲,我要捏死你們。”
宋浮覺得熙帝可能有點瘋了,宋浮想逃走,然而熙帝好像又把她忘了。這時,李成在門外道:“皇上,法司台衣大人求見。”
宋浮籲了口氣,他來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