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蠕道：“瞧你這聰明樣，將來總有謝我的一天。說吧，皇上有什麼動靜？”

宋浮把最近在熙帝身邊看見，聽到的事情都告訴他，除了那幾張被蓋住的地圖。

範蠕道：“看來你確實儘力了，下次皇上再和那幾位大人碰麵時，你留意聽聽他們在說什麼？我告訴你，從你住的屋子一直走到過道深處，那裡有個堆放木炭和布草的小間。你用凳子墊著腳，就能從東牆的風口上聽到偏殿裡的聲音。你拿著管事嬤嬤的鑰匙，稍費點心就能辦到。”

宋浮道：“我會試試看。不過，你知道皇上睡醒後為什麼不舒服嗎？”

範蠕毫不猶豫地說：“皇上心思太重，不懂得知足常樂。”

宋浮道：“這樣也許會熬成病疾。”

範蠕道：“皇上諱病，你彆多管。”

宋浮道：“我能走了嗎？”

範蠕道：“去吧。”

宋浮一踏進承極殿，立刻有人過來道：“管事，皇上到處找你呢。”

宋浮心裡一驚，連忙趕到後殿，看見熙帝帶著一隊人要出行，便垂頭先站在路邊。

燈籠照到眼前，宋浮行禮跟上，熙帝問：“你去哪兒了？”

宋浮道：“奴婢去了宮醫所，路上又折回來了。”

熙帝道：“為什麼？”

宋浮道：“奴婢想去問問有沒有安神去燥的方法，又覺得不妥，奴婢就是心急又拿不定主意的人。”

熙帝道：“確實不好，我隻說這一次：不要蠢頭蠢腦。”

宋浮道：“奴婢記住了。”

夏夜涼爽，星鬥成群，熙帝的隊伍在宮城中默行，從西到南。

距離宮城中心越遠，道旁牆外便越熱鬨，從默無聲息到可聞笑語。熙帝登上宮牆附近的寧德樓，從四層樓閣的扶欄處向周圍探望，宋浮和李成也在一旁。

隻見宮內宮外一牆之隔，市井中的萬家燈火儘在眼底，熙帝靜靜望著民間陌生的世界，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嗒，嗒，從寧德樓下向西的角落裡傳來棒槌的敲打聲，有個宮婢在井邊點著油燈，趁夜時休息清洗衣裳。

她露著一雙皓腕，裙擺高高掀起，泡在清水中的雙腳顯得異常晶瑩，垂落的秀發遮住了她的麵容，讓人浮想聯翩，而她飽滿的胸在清洗的動作中活潑地顫動著，像一對惹人的兔子。

熙帝發現了她，眼裡很快生長出迷戀的熱浪，轉身向樓下走去，和一心獲取獵物的豹子一樣敏捷。

宋浮並不清楚原因，但和李成一起匆匆跟上。不必由誰指路，熙帝準確地到達了水井，把驚慌失措的宮婢帶進最近的一間屋子裡。

宋浮和一群人等在水井旁，她抬頭看著美麗的銀河，便慢慢忘記了從屋子裡傳出的，不堪入耳的雲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