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寶學目色驚恐地屏退四周的宮婢和小監,拉住宋浮去殿角,聲音顫顫巍巍,“蓮子,大事不好,皇上身邊的一位近臣向太後密奏,說皇上今夜要布兵圍宮,殺了宰首和太後。”
宋浮覺得魂魄一空,腦子也空了,“有人向太後告發皇上?”
宋寶學道:“是,千真萬確,太後和宰首已經做好防備了,這下糟糕了。太後讓我把太子帶到太後殿去。”
宋浮道:“皇上還不知道,我要去告訴皇上,讓他趕快停下!”
宋寶學急忙道:“你不能回去!不能再回承極殿了,太後和宰首已經有了準備,皇上不可能贏。”
宋浮道:“那怎麼行?如果衣南錦在,他不會就這樣放棄皇上,一定有辦法的。”
宋寶學揉著頭道:“唉,怎麼辦?”
宋浮道:“阿舅,皇上讓我來接太子,他是太子的父親,是真心疼愛太子,你先不要把太子送到太後殿去好不好?等我回來,我很快就回來。”
宋浮立刻就要走,宋寶學攔住她道:“蓮子,你不要從正門進承極殿,確定安全再去見皇上,一定要這樣做!”
宋浮答應,跑向門外的黑暗中。
宋浮在奔跑中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遠處的腳步無序,好像維係著宮城尊嚴的規矩已經退到了一邊,和平常完全不同的一幕即將上演。
承極殿近在眼前,宋浮發現殿門前沒有人在,燈籠下的穗子像小手的影子一樣招招搖搖。
宋浮記著阿舅的話,邊跑邊想好要從自己住的小屋進殿,那扇向外的窗戶是開著的。
宋浮潛進後殿,發現到處都沒有人,偏殿的門開著一條小縫。宋浮聽到沉悶的撞擊聲,她慢慢地走過去,從門縫中看見熙帝和太子在地上翻滾。
不,那不是太子,是一個穿著太子服的侏儒,他靈巧地躲過熙帝的攻擊,將一把匕首插進熙帝的前額。
熙帝頭上插著那把匕首,驚訝地張大著嘴,重重地倒在地上。
宋浮渾身發抖,既不能發聲也不能動,她看著侏儒檢查熙帝的脈搏,那雙凶險的眼睛裡毫無感情。
值得慶幸的,凶手沒有貿然從正門離開,他從西窗一躍而出,錯過了癱在門外,淚流滿麵的宋浮。
宋浮抽泣著推開門,手足並用地爬進去,她第一次看見有人流了那麼多血,血濃如漿。
宋浮爬到熙帝身邊,無助地小聲道:“皇上。”
熙帝竟然有了一點生息,微弱地說:“太子……帶走”
熙帝讓宋浮帶走太子,她不知該怎麼回答。熙帝用儘最後一口氣,指向宋浮身後的高處,然後氣儘而亡。
宋浮站起來,顫抖著雙手去打開那個木櫥,裡麵端然放著一個圓潤的盒子。
宋浮還沒來得及打開看看,外麵的庭院裡傳來了許多人的腳步聲,宋浮驚慌地抱住熙帝留下的盒子,看見開著的西窗,便和侏儒一樣從那裡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