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山下的集市，是宋浮親眼體會戰事的機會，街市上衣裳破爛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在地上爬行的傷者，市麵在售的東西種類也越來越少，載澄想要的糖人去哪裡找呢？

宋浮圍著厚厚的頭巾走在街上，邊想如果沒有糖人，能用什麼代替？

這時，她看見一個麵熟的少年，站在客店的牆邊吃燒餅，他的目光不停左右觀察，像是一種特彆的習慣。

宋浮想起來了，她和衣南錦六月去穆寧寺時見過他。他叫寶生，是阿舅從人販子手裡救出來的孩子，在為法司台做偵查。

宋浮走過去，寶生微微一愣，很快道：“你是衣大人的朋友。”

宋浮道：“沒錯，你怎麼在這裡？”

寶生道：“我在注意這裡的情況，如果發現晟王的人想乾什麼，就把消息送回京裡。”

宋浮問：“你最近見過衣大人嗎？”

寶生道：“七八日前在朝乾門附近見過一次，大人一切都好。”

宋浮鬆了口氣，想了想道：“你看見他手腕上戴著一根絡子嗎？掛著小銅佛。”

寶生笑著說：“有的有的，我這雙眼睛最明驗了，那種亮堂堂的黃色，離著老遠也能看見。”

宋浮道：“你什麼時候回去？”

寶生道：“有事才回去，小姐要帶話給衣大人嗎？”

宋浮道：“請你告訴他，我們在這裡一切都好。”

寶生點點頭，“若不回去，我常就在這一塊，小姐有事就來找我。”

從客店前麵走開後好一陣子，宋浮都是恍恍惚惚的，心裡有那麼多話想說，隻能告訴他‘一切都好’。

困在祟京城裡的戰事又拖延了半個多月，這是對由太後支撐的朝廷極為不利的戰事。京軍沒有退路，控製範圍無法避免地慢慢變小，晟王坐擁廣大的後方，伸手可及不遠處的宮城。

衣南錦在日夜不停的苦戰中收到一條消息：晟王入住了太後建在禦瀾池附近的彆宮，有人看見範蠕跟在晟王左右。

一些曾讓人迷惑的事情開始變得明朗了，晟王從被張倥趕出祟京時起便開始布局，讓熙帝和太後之間決然崩裂的食腦蟲，真正的來處也許是宜州的蠻山中吧？

衣南錦坐在寒氣刺骨的江水邊，不得不決定：應該讓父親帶著太子和宋浮去檳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