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9 棣山腳下的城鎮裡擠滿了從京中逃……(1 / 2)

衣錦浮行 風中的波吉 2409 字 9個月前

棣山腳下的城鎮裡擠滿了從京中逃出來的人,有富貴大家抱著金縷包袱擠在茶店裡,也有白丁小民拖家帶口宿在街頭。各種怪模怪樣的人也格外多起來,每天都有不少偷盜,搶劫的亂事,物價更是一日三漲,連陳米也賣出了肉價。

宋浮和太子,衣父等人住在皇陵上的公房裡,與山下隔絕。入冬的第一場小雪薄薄地積在神殿的屋頂上,太陽一出亮閃閃的,本是讓人心曠神怡的景象,可惜無人有心欣賞。

太子乖巧,雖然經曆了夜逃的奔波,突然到了陌生之地,身邊儘是些生人,還是和在宮中一樣早起誦讀文章,讓皇陵的守官送紙筆來給他寫字,對照顧他的人都很有禮。

隻是午後,太子放棄了小憩,每天都去上山的台階上走一走,從上向下走到一半兒,站在其中的一階上低頭看看,默默地想一想。

彆人或許看不出什麼,宋浮卻自然地明白了:太子在懷念父親。

說起來並不是很久前,那日熙帝來拜祭先帝的時候,因為體力不支停在了這塊台階上,沒有再向上走。

穿著常服的太子隻是可愛的孩子,卻已經有了自己的威嚴,他靜靜看著京城的方向,那與天地儘頭融合在一起的模糊之地,是屬於他的權力之城,此刻正遭受著侵犯。

寒風從山後猛烈地刮起,不知從那裡裹挾而來的冰粒落在太子腳邊。宋浮問:“殿下覺得冷嗎?”

載澄回過頭,謹然地說:“宋大人,那日你就在父皇身邊,父皇說:先帝爺爺要和神仙一起去天宮赴宴,忙碌得很。我父皇,現在也在天上吧?”

宋浮熱淚一湧,忍著道:“恩,皇上大概正在遠遠地看著殿下呢。”

載澄把背挺直,向天上看看,茫茫的眼睛就像茫茫的天色。

相隔著幾十裡路,祟京的消息每天都傳來棣山,晚飯後,衣繼正和皇陵的守官們便坐在一起談論局勢,常常至夜不休。

每到這時,宋浮就在隔壁的屋子裡邊做針線,邊聽著消息。初始據說:趕來援京的外地將領攻擊了晟王,晟王以錢色拉攏他們,許以前景,他們中有人便改變主意,做了攻城的前卒。

據說:祟京城裡的學子們,百姓都出力修建城防工事,晟王的先鋒兵三日中換了五個不同的地點衝鋒,全都落敗而回。但是卻有京中官員說服了九座城門中的一位監守,他在半夜時突然叛逃向晟王一方,晟王的兵馬就從此門湧入祟京,和城中布防的兵士們在街巷中遭遇後,廝殺了一夜。

被叛變的監守遺棄的城門,成了祟京血淋淋的傷口,敵兵從這裡隨意進出,運送兵器,物料,以它為中心,在祟京東部圈出自己的領地,和守衛祟京的兵士們開始了日夜不休的對峙,突襲,陣戰。

可怕的是,晟王軍到處捕捉城裡的百姓,用他們作為進攻的肉盾,換取不知羞恥的勝利。

夜深,大人們的聚談散了,衣繼正會去敲敲宋浮的門,告訴她幾句衣南錦的消息。衣南錦早就加入了靖祟營,率領一支五百多人的分隊,負責在城外阻截晟王軍的軍需供應,讓敵人非常頭疼。

宋浮不知道,光禿禿的棣山上有沒有保佑蒼生的小山靈,她在屋子的後窗上掛上食盒,放好供奉小靈的五穀,常常合掌拜念。宋浮無法隻為衣南錦祈佑平安,她希望所有的人們都能擺脫痛苦。

十二月,到處滴水成冰,載澄早起看見屋簷上掛著冰柱子,高興地說:“蓮子,我想吃糖人,要比那個冰冰還要大的。”

宋浮道:“等殿下習字的時候,我去集市上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