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高中舍友小鳥從隔壁市回來,我周五彙報完就溜了出去,帶她在學校門口吃美食一條街。許久沒見,必然要坐下來敘舊,我們一路吃到麻辣燙,找了個角落坐著。
我從包裡掏出了鴨鴨糖,“我舍友男朋友送我舍友,我舍友送給我的鴨鴨糖送給你。”
“哇,好有來曆。”小鳥接過去,“舍友得男朋友,你得鴨鴨,雙贏。”
“不對,你該收集鴨鴨,攢夠了問舍友男朋友哪裡兌換。”小鳥還在端詳,像展示作品一樣舉著,“不過我覺得鴨鴨糖有暗示。”
“什麼暗示?”我轉著手裡的號碼牌。
“《詩經》裡禽鳥意象很多都出現在愛情主題詩,”小鳥說,“鴨鴨很符合他們作為情侶這個語境。”
“不過我覺得他們沒想那麼多?”我說。
“也是!”小鳥點點頭,“可愛就完事。”
小鳥進了地鐵站,下扶梯前轉過來揮了揮手,我也揮揮手,目送她消失在視野裡才轉身回宿舍。身上還帶著一股煙火味,走到光影幢幢的校道上忽覺有些清冷。
江曉程在門禁前才趕回來,大喘著氣癱坐到椅子上,“差點沒趕上。”
“今兒個談戀愛這麼晚?”孫嘉昱說。
孫嘉昱說話很有技巧,既像漫不經心脫口而出,又切中核心信息。乍聽不覺得有什麼,可答可不答,深想卻又發現她問得太多。
不過正合我意,我也好奇,嘎嘎。
“看劇呢。”她放下包,看見我在打卡,“還沒打卡。”
“什麼劇呢。”孫嘉昱問。
“《白夜行》。”江曉程拿出票根。
“《白夜行》!”我接過票根,正背麵都用金色記號筆簽滿了名字。
“陳絮感興趣嗎?我明晚還去二刷。”江曉程說。
“感興趣!”我拿過宣傳海報來看。
“看看能不能給你整張票。”江曉程說,“你可以接受多少的票價?”
我閃過剛剛在票根上看見的不同價位,最低也要一百八十,一時心中滴血,斟酌了一下,估計往低走了江曉程也不好給我找票,咬了咬牙,“五百吧……”
大出血。
雖然被她們在宿舍的討論劇透得差不多,但是我還是到圖書館找了原著來看。
音樂劇對我來說太上流了,我之前完全沒接觸過,去電影院的次數也屈指可數。我不想露怯,而且不補課到時候一臉懵也太對不起我這幾百大洋了。要是完全對不上江曉程的頻道,也怪尷尬的。
“你換風格了。”周瑩看到我的書。
“看多少了?”江曉程注意到。
“看了四分之一。”我比量了一下。
我補了一半,來不及看。留些懸念好像也更有意思,剩了些章節沒看,跟江曉程到大劇院看劇。
江曉程脫下外套帶上鴨舌帽,我納悶,但猜測一會就知道了,沒有多問,茫然又興奮地像跟隨寵物一樣跟著江曉程七彎八繞地往裡走。
“要票嗎?”黃牛湊過來用身體擋住手上的一把票,“什麼價位都有,一千多的票我九百六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