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於殘忍的‘立子殺母’祖製 ……(1 / 2)

“……朕雖說是生自皇家,但母親卻並不是父王的正妻,她來自民間,最初時也隻是因為過於出眾的貌美才被父王注意到,但即便是這樣,她在府內的日子也沒有太好過。”

高湛揭開一直深埋在自己心中最黑暗的傷疤,麵色不禁有些蒼白,但即便是這樣,他也還是又看向他們溫柔笑笑,清淡溫潤的聲音,染了些許若有似無的哀傷愁緒,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廣袖下硬撐於桌案邊緊抓青白的手。

“畢竟母親除了父王的寵愛,一無所有,而在絕對的權利,與命運的洪流麵前,所有深沉的感情,刻骨的記憶都是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他不禁又目光艱難地繼續道,“於是在先皇駕崩,亂世征伐不斷,朝野動蕩之際,本與皇位無緣的我,卻因為先帝無子,而被推上了皇位……那時我尚還年幼懵懂,更不知做了皇帝意味著什麼,身上更又肩負了何等重擔,直到深受父王寵愛的母親,被父王親手所殺後,又毅然決然地舉劍自刎,朕在一夕之間,失去了父母,而得到了皇帝的至尊身份。”

他想或許上天是公平的,情親與權利,在麵臨選擇時,總得失去一樣,他的父母,選擇了後者,犧牲了自己,這才保全了當時年幼的自己。

他隻恨當時軟弱無能的自己,然而直到現在,他也還是未能力挽狂瀾,撐起大魏的一片天。

然而他卻不能容忍所有的一切都付之東流,他一定要贏,不然如何對得起父母拿命才換來的江山!

“啊?!”

綰綰聽罷,才剛拿起筷子,不禁又因為過於震驚而再次落下。

江景寒一直平靜淡漠的麵容,不禁又側眸冷冷地望了她一眼,綰綰觸及到他冷峻的目光,不禁因為剛才的失態,而忐忑拘謹起來。

“無妨……夫人長於深閨,所到之處無非就是這方寸府院,大概出門都是極少的,會感到朕所言匪夷所思,駭人聽聞也是常理。”

他不禁又對她體恤道,看向她微微一笑,此時的他,還沒有注意到麵前膽小慎微的女人,正是自己先前於柴房前所救的奴婢。

當時他也隻是好奇到底‘何方神聖’能夠有這本事惹惱江景寒,甚至不惜將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狠心關進柴房裡懲戒,畢竟這樣興師動眾欺淩弱小,與一女子一般見識,實在不是他的做風。

然而他還要應對江景寒,今日事情一多,便也暫且忘卻了。

“……大魏是有立子殺母的傳統,但凡後宮之中,哪個皇子被聖上確立為太子,那這個孩子的母親,便要為國殉葬,這也是為了防止外戚乾政,而采取的必要手段。”

還未等他從過往的記憶中,回過沉重的思緒,隻聽那邊江景寒又替他為綰綰解釋道。

他的目光,不禁也又轉眸落到了他冷酷無情的麵上,隻見他的唇角還噬著一抹若有似無嘲諷般的冷笑,輕蔑而刺眼。

他隻目光靜靜地凝視著他,暖黃的光暈下,他沉穩的麵容不禁投染了一層肅厲的陰暗,使得他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冷峻,陰沉,像是變了一個人。

“大魏開國已有一百餘年,除了確立此製度的太武皇帝,以及第一個因為此製度而喪母不滿,聯合母族造反被殺的廢戾太子,往後曆任新皇登基前,皆是還在繈褓之內,生母就被勒令殉葬,轉而交由其他未曾生育過的皇後,乃至妃嬪扶養。”

隻聽江景寒又繼續沉聲警戒他道,“雖然陛下並非正常父死子繼順位繼承大統,但是自太武皇帝起就立下的製度,高家曆代皆遵循於此,自臣往下,更是不敢忘卻,違背祖製……陛下父母之事,於情雖然令人唏噓動容,但陛下既然受命於天,身負江山重任,還望陛下不要一直耽於往昔,責怪臣當年為了朝堂安定,而一味堅持理法,執意處死你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