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得,好像他是什麼酒池肉林裡打滾的好色昏君,葉初則是那個把自己迷得五迷三道的男妲己。
葉初本尊還不知道自己被朱依依定義成了男狐狸精,他攥緊了拳,指甲深深掐緊了肉裡卻渾然不覺——他從來沒像此刻這樣恨過自己。
“朱依依,我……我不會……”葉初咬著牙,艱難地開口。可等到朱依依轉過身去看著他,他又無話可說。
他好像真的無可辯駁。
‘玉清上神’又開口了:“青藜神君,你方才說的那些都沒錯,但我不讓你告訴帝君,是因為當年,葉初便是帝君派去你家大人身邊的奸細啊,他當年知道些什麼,不過是帝君的提線傀儡,帝君讓他做什麼,他便照做了。”
“怎麼可能?!”青藜反駁道,“帝君明明……明明一直很記掛我家大人!他——我知道了,”青藜又一次死死抓住了朱依依的手,“你們都是一夥的!無論如何,這一次我都要帶他上去!”
葉初此刻也抓住了朱依依的肩膀,他注視著朱依依的眼睛,不眨一眼。朱依依第一次從葉初眼裡看到如此惶恐和痛苦的神色——即使當年在問政山時也不曾見過,他捏住自己肩膀的手很用力,像是害怕朱依依隨時會離開一樣。
“他說的不錯,”葉初說,“我在龍鱗中見到過,的確是應龍命我潛伏在玄武身邊,伺機動手的,我……你能不能……”
葉初雙眼布滿血絲,但那句“不要離開我。”卻始終說不出口。
他不可能原諒自己的,永遠不會了……
“上輩子的事我不記得,這一世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了,葉初,”朱依依說,“你不必這樣的,至於那一劍,我始終相信另有隱情,我等著你想起來——”
話音未落,他就被葉初抱住了,抱緊了。
“你!——”青藜看著自家大人又被這個男狐狸精迷住了,簡直無語極了,他思索著怎麼才能不傷害朱依依又能砍死葉初的辦法,冷不丁那位玉清上神又開口了。
“你要想清楚了,青藜,”’玉清上神’循循善誘道,“玄武當年殞落,最大的受益人是誰,你想過嗎?他與燭鼓交好多年,也是鼓在北方最大的助力。若不是玄武殞落得太早,哪裡輪得到如今得帝君上位呐,你說是不是?”
青藜嘴唇顫抖著,說不出一句話。
他並不是沒有懷疑過帝君,但每年玄武的忌日,帝君都會去天墟祭拜,從不許旁人陪同,且每次出來,都是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是幕後主導的黑手。
“倘若讓帝君知道玄武的轉世尚在人世,恐怕你這凡人之軀的玄武大人,立馬就會被他殺死,再無轉圜的餘地。”
“我知道了,玉清上神不必再說。”青藜勉強鎮定下來,“姑且信你一次,但此事尚需驗證。還有這個人!”他指著葉初,“我不信他!我絕不放心大人和他終日待在一處。”
“這個你放心,”玉清說,“我會陪著你家大人,盯緊他的。”
“好……好吧,”青藜看著天際露出點白,有些焦躁地說:“我要先回去了複命了。死了一個人,不好交代,大人……”
朱依依說:“你多擔待。”
青藜立馬高興了,說:“我能圓得過去,放心吧。就是青藜以後想再見你——”
“疼……”
眾人轉過頭去,不遠處斷續傳來幾聲痛苦的呻*吟。
一看,原來是先前被綁著的三隻鬼和那個倒黴天師。天師在青藜俯衝下來的一瞬間就被飛沙亂石和巨大的蟒頭嚇暈了,此刻悠悠轉醒。
未料,青藜僅是掃了那幾個一眼,便彎起右臂,眨眼間,單刀飛出,將那幾個鬼連同天師一並砍了腦袋。
朱依依:“……”
“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聽見我們的對話,”青藜輕快地說,“殺了乾淨些。”他依依不舍地看著朱依依說,“我要回去了,今日時間太短,沒來得及準備什麼。大人,你保重。”
三人目送著青藜重新化為一條黑色的巨蟒,消失在已經泛藍的天際。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005號說。
“你剛才怎麼一句話都不說?”朱依依問,“他以前與玄武的關係很好嗎?”
“沒聽見,”005號沉默了半晌才說,“青藜是個好孩子,玄武很喜歡他。”
”一刀四個頭的’好孩子’?”朱依依腹誹道。
005號反唇相譏:“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對付應龍吧,有一個沈囿之就夠棘手的了,葉初的力量若是增長太快,很快就會被應龍發現的。”
‘玉清’走了過來,有些嚴肅地看著朱依依。
朱依依問:“你真是什麼玉清上神?那你之前做什麼變成妖怪誆騙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