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晨五點多鐘喬若茜便跑了,記者追著新聞跑,她手頭的新聞大具追蹤報道的價值,有很大幾率衍生成深度新聞。
離開前她放了兩千塊在客廳茶幾上,這次她回來除了住處設備齊全、趕稿傳稿方便些,還因為要趕緊將本月的工資和生活費給李曉蔓,她忙昏頭一拖已到月中!而她是二月上旬雇的助理,就算不四舍五入將上個月算成整月,那也做了她最討厭的拖欠工資老板。
六點正李曉蔓起身早練,看到裝在信封中的錢,一時心驚肉跳,懷疑新雇主察覺了什麼。
可憐她還沒形成維護自己勞動所得的觀念,在黑心鞋廠上班時,那破廠就沒哪個月不拖欠工資。張姐也是這德性,從她在工廠領到第一筆工資開始,拿阿龍的生活費便是這個月結上個月的。到阿龍一走,彆說生活費,張姐連房租都省了。正是這種情況,逼到她不得不想方設法賺外快,竟掌握了不錯的拍照技術。
她想工資現在發還說得過去,又發一千塊生活費,是讓自己彆貪小便宜掙不該掙的錢吧?
呃,二月份她大半時間跟在喬若茜後頭采訪,基本沒花錢,回來後又省著用,生活費還剩不少。
心虛之餘,她上午老老實實整理錄音,中午打掃衛生,下午習慣性跑了一趟某五星酒店咖啡廳。
咖啡廳一如既往,很快就有喜歡搭訕的老外找她說話,練口語著實不錯。但,坐了個把小時,也沒人來請她當禮儀小姐或去歌廳酒吧串唱。說起來這在意料之中,以前找她的人都是陳越打了招呼,她不聽大娛記吩咐落了房東妹的麵子,人家哪還會照顧她。
她倒也沒多少遺憾,乾那些活時她留意過“同行”們,大多爭著搶著往男人身邊擠,那巴結的笑臉真讓人難受,偶有不爭不搶的,據說後有“金主”。罷了,終究不是自己想吃的飯,也不知茜姐要忙到幾時,趕緊搬,吊這塊自己心裡不舒坦。
再不舒坦,她也隻能被動地等著。而在接下來的日子,陳越再沒找過她,如果不是上下樓時偶然遇上,她都要懷疑某娛記人間蒸發了。
每次相遇兩人都隻是互相點頭打個招呼,李曉蔓一時懷疑陳越和阿玲進入“蜜月”期、暫無興趣搞三搞四;一時懷疑這家夥在等她服軟,然後這樣那樣。賣X她絕對不乾,覺得就這樣淡了也好,但又難免有點失落,畢竟輕鬆錢好賺。
轉眼四月,這天上午她正伏案乾活,客廳座機大響。這套房原本的座機就在客廳,喬若茜一個人住時,圖省事把座機拎去了主臥。她搬過來後,喬若茜扯線出來裝了分機,因為她臥室的桌子不大,擺上電腦加台打印機就差不多占滿,分機便沒放在她的案頭。
卻說小李筒子被驚了一下,因為座機很少響,她不會把號碼告訴外人,喬若茜又難得打電話回家,陳越找她習慣用Call,多半是廣告電話。
電話響個不停,她惱火地起身往外走,一邊想如果不是錄音播放,那就狠狠懟一通,不知道這個時間段會打擾彆人工作?
拿起話筒,剛“喂”了一聲,響起陳越急促的聲音:“太好了!我就知道我的運氣沒這麼差!阿蔓,一定要幫幫忙!吳老板為他女兒慶生,說好的歌星來不了,MD說車剛開出森圳市,公路大塞車,中午無論如何趕不到!小公主正鬨騰……”
李曉蔓打斷:“我去沒用吧?粉絲隻愛自己中意的歌星……”
陳越哧笑一聲:“小公主芳齡五歲,隻要是穿著亮閃閃戲服的漂亮姐姐,她都喜歡。如果不是服務員沒那身行頭,隨便拖幾個充數。就這麼說定了,快快梳妝打扮,十二點前趕到沿江路蒙羅莎西餐廳!”言罷掛機。
李曉蔓忡怔,怎麼自顧自說話呢?她一向去的地方都是附近,沿江路好像蠻遠。
一時她想給傳呼台留言說去不了,又遲疑,陳越明顯急了。要麼跑一趟?反正市區常規性~交通阻塞,比公路更要命,遲到正常。而有了這麼一次,加上前事,以後陳越或許永遠不會再找自己,可以就此安心了。
看看手表,喳,已經十點多鐘。就算她想不遲到都難,打的士趕去都來不及。即如此,老老實實坐公交車晃悠,她本就是窮丁當的打工妹,沒錢打的。
跟著喬若茜跑“富姐案”時她轉過市區,買了一本公交路線冊。
跑進臥室,從書架上抽出來一翻,居然並不遠,隻有六站,有一路經過附近的公交車直達沿江路,看來陳越抓她救急是因靠得近。
但她還是決定坐公交車,打的士天知道要等多久,沒準公交車還快些。
坐公交車肯定不能穿演出服,配套的濃妝也可以省省,到地頭了再化妝。於是她往包中塞了化妝品,再從陳越的住處取了演出服,不緊不慢前往公交站。
繁華商業區人流密度大,公交車的趟次也多,不一會她便上了車。
車上挺擠,座位彆想,人挨人的,有一個站位就不錯。
她將雙肩包轉到前麵,公交車是小賊熱愛的作案場所,千萬彆被劃破包。雙肩包再是半新不舊,那也是花錢買的。裡頭的演出服更不能損壞,如果演出服被劃破,她可陪不起,天曉得亮閃閃的演出服多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