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拉把隨車晃蕩,一站不到,忽地有隻鹹濕手【注】伸過來又摸又捏。
她還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在黑心廠工作時她上下班騎自行車,去非常場所接張姐是打的,隨喬若茜跑新聞更沒人敢惹,而陳越給她介紹的輕鬆活,就在住處附近不用搭車,故此她從沒遇過傳說中的鹹濕手。
她的忡怔鼓勵了鹹濕手,捏的越發起勁。小李筒子眼一冷,下垂的目光瞄準鹹濕手的腳,狠狠一踩外帶碾,同時手肘使勁一搗。
短促的慘呼響起,揩油男人凶惡地瞪向李曉蔓,看到貌似乖乖女的靚妹一派淡漠,渾似什麼都沒發生,這是高手隱於市的標準像啊!
他不由生出怯意,又不甘心,咕噥:“呸,兩隻舊足球。”
李曉蔓輕蔑地朝他下胯掃了眼:“一根餿、香、腸!”
短短一句說的那叫一個脆響,眾乘客哄然大笑,揩油男人狼狽地朝後擠。
李曉蔓心泛悲涼,葷話是在黑心鞋廠廚房學來的,幸運地離開那環境後,她以為再也不需要用上,哪知坐個公交車都遇上鹹濕手。如果沒有茜姐,自己聽陳越的指使混酒吧歌廳,一來二去多半混成雞,被作踐還得陪笑臉。但,哪天茜姐顧不上自己了怎麼辦?還要一年半自己才滿法定工作年齡,這之前去哪兒找工作?
午間交通不算太擁擠,十二點零七分沿江路站到。蒙羅莎是品牌連鎖西餐廳,不必找人詢問,大大的牌子就在公交站左前方的街對麵。
她又看了一下手表,琢磨就這樣去,還是先去附近酒樓的洗廁間化個妝……午飯時間酒樓客多,上廁所肯定排隊,有鏡子的洗手處也人頭湧湧,不大方便。就這樣吧,濃妝豔抹穿著閃裝街頭走,搞不好遇上打劫的、將假首飾當成真金搶奪,那可冤枉。
想了想,她索性將手表也脫下塞衣兜裡,雖然電子手表不會招賊,但混娛樂圈的人不會戴這種廉價玩意。
記得有次她隻是做禮儀小姐忘了取下手表,同行們紛紛側目,好像連她們的臉都丟了。她不願陳越覺得難堪,這是很矛盾的心態,即希望陳越認為她不識做再也不找她,又不想給陳越留下太壞的印象、真的斷了這條線。說到底,都是欠缺安全感造成的。
橫穿街道走近蒙羅莎,循環播放的生日歌飄飄傳出,用慶生小公主大幅彩照做的迎客招牌擺在門邊,鮮花簇擁富麗堂皇。
谘客小姐們門前站,看李曉蔓衣著普通又沒有拿出請柬,其中一位帶點傲慢道:“對不起,蒙羅莎已經被包了,沒空位。”
李曉蔓表示自己是獲邀請的演員,扯開背包的拉鏈露出表演服,請她們幫忙喊一聲某記者。
不一會,一位穿西服、貌似經理的男人走出來,問:“是李曉蔓小姐?”
李曉蔓點頭稱是,經理立即引著她從旁邊的樓梯上二樓。
二樓是包房區,很安靜。經理走到一扇門前敲了敲,再淺淺推開,示意李曉蔓進去。
李曉蔓估計是傳說中的演員專用化妝間,道了聲謝,推門而入。
經理禮數周到地幫帶上門,明明速度並不算快,李曉蔓一顆心卻咯噔一下——看清包間了,沒有化妝間應有的淩亂!靠窗有張四人位的寬條桌,淺藍色靠背椅上,一位四十多歲的男人臨窗而坐,容貌沒什麼特色,像大街上隨處可見的南方生意人。他正手握高腳杯慢品紅酒,瘦瘦的,麵無表情。有人進來,他望都沒望一眼,這神色做派好眼熟!
李曉蔓全身發寒,腦門貼標簽的嫖~客!可恨,陳越騙自己來賣?彆緊張,這人肯定有點身份,是等著小姐巴上去的那種,應該不會來硬的。
於是她強笑道:“對不起!我走錯門。”一邊朝後退,退到門邊又刹住腳步,眼前閃過電視劇中黑澀會打手把住門的鏡頭。地攤雜誌有寫,有種嫖客玩熟女玩厭,轉而隻玩處,這年頭處太少,未必不會霸王硬上弓。
她悔的想給自己兩耳光,喬若茜留了防狼噴霧器給她,剛開始去五星酒店時她都帶著,後來覺得沒必要再沒帶過,今天更是想都沒想起。蒙羅莎在她印象中就一個客很多的大廳,沒想到竟有寂靜的包房區。
怎麼會這樣傻?此前不知道,經理帶自己走上二樓還不警惕,多少肮臟事都發生在餐廳包房!
一時她想先下手為強製住嫖客,但,男人力氣天生比女人大,不一定能製住對方,如果保鏢聞聲衝進來,此舉便是引火上身。
進退兩難的她腿肚子打哆嗦,額角冷汗直冒。
正此時敲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