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烏黑的發被發帶高高束著……(1 / 2)

女官與匪 風靈夏 5103 字 9個月前

一向冷清的縣衙大門外,此刻聚積了很多看熱鬨的百姓。

就在一刻鐘前,有一肥頭大耳身高八尺的壯漢,扛著狼牙棒來到了縣衙外叫嚷。

他高喊著灰蛇山的名號,公然在縣衙外挑釁。

見無人應答,自覺拂了麵子,便怒氣衝衝地揚起狼牙棒朝本就破舊的門框上狠狠一砸,硬是砸出了道裂痕。

身後頓時響起一片起哄叫好聲。

“好!”“真壯士也!”“膽子這麼大……乾脆闖進去吧哈哈!”“啊喲……大早上就有熱鬨看……”

縣衙八年空置,初宜百姓眼裡心中早已無官府無朝廷,衙役形同虛設,所謂公門威嚴,那是茶餘飯後的笑話一樁。

山匪被熱鬨聲一激,便熱血奔湧起來,轉身朝人群舉起發達的兩隻臂膀呼喝兩聲,然後跨過大門,奔入大堂。

他做這些事時,林儀君正在親自行刑,方倉慘叫聲太聒噪,她沒注意到外頭的動靜。

等安靜下來,大堂的喊聲才清晰地傳過來。

等林儀君拿著棍棒來到大堂,大堂裡的桌椅板凳已被砸壞了不少,連地麵都砸了個淺坑,使得本就破敗的縣衙更加狼藉。

跟在其身後的幾個衙役俱是麵如土色,不敢說話,生怕那山匪高高舉起的狼牙棒落到自己頭上,不小心頭顱開花。

眾所周知,在初宜殺人,是沒有王法管的。

縣衙外圍觀群眾越來越多,幾乎將大門口堵了個水泄不通。

真是好戲——

八年來,縣衙還從未這麼熱鬨過。

有人擠不進去,在外麵問:“縣衙又開始審案了?誰審?嚴家還是何家?”

一道清越的少年音適時插進來。

“審個屁!是灰蛇山來砸場子來了!”

有人驚詫:“……什麼!初宜還有哪個不長眼的衙役敢惹灰蛇山的各位爺爺?”

那少年發出不屑的笑:“自稱是新任知縣,叫林什麼什麼……”

“噢……”一個老者臉上浮現追憶,感歎,“八年了吧……朝廷又派縣官上任了啊。”

說著他又搖頭:“可惜是個傻的,怎麼一來就惹了灰蛇山呢……唉……還是希望不要鬨出人命來啊……”

“這簡單,他若是跪地求饒……”少年邊說著邊擠進人群前方,還沒說完,便聽砰的一聲,一個重物被拋出縣衙大門,滾落在其腳邊。

眾人嚇了一跳,紛紛下意識後退。

待看清被扔出來的,竟是那一刻鐘之前還吆五喝六的壯漢山匪之後,震驚過後又紛紛發出唏噓嘲笑。

少年也著實嚇了一跳,趕緊用腳踢了他一下:“豬啊你……還不快爬起來!那麼多人看著呢!”

“咳咳……小……小爺……咳咳咳……”山匪灰頭土臉地狼狽起身。

周昭南實在有些嫌棄,本是看他長得高大唬人,才叫他打頭陣的,沒想到這麼不經用。

他不爽地拍打他肚子贅肉:“灰蛇山都給你吃窮了,光長肥膘不長腦子!幾個衙役就能把你丟出來,讓灰蛇山臉都丟大了!”

“不是衙役……是那個新來的知縣……”壯漢臉通紅,新知縣長什麼樣子他都還沒看清,就吃了幾棒子,然後又被一腳踹飛了。

“小爺,我……我的狼牙棒還在裡麵……”

精鐵打造的狼牙棒,這種兵器灰蛇山也得之不易,那是少主特意借他助長氣勢的。

“你……丟人!丟人!”周昭南一噎,氣得咬牙,“滾滾滾……我親自上!”

他上前幾步,孤身站到縣衙階前,高聲喊道:“老子是灰蛇山少主!堂堂二把手!剛才誰打老子的人?出來!單挑!!”

林儀君一走出來便見到無數圍觀看熱鬨的人群之前,站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少年容顏俊俏,身量修長,烏黑的發被發帶高高束著,風一吹,幾縷發尾便由肩頭垂至身前。

他生得很漂亮,濃眉如劍,鼻梁高挺,尤其一雙丹鳳眼更是點睛之筆。

因此刻生氣,眉尖蹙起,連帶著微微上挑的眼尾也染了輕紅。

林儀君是故意等聽到這話才出來的,她昨日讓李二狗帶話的目的便是引出灰蛇山頭領,因此今日有灰蛇山的山匪上縣衙鬨事是意料之中。

不過打頭陣的隻是個嘍囉,她不用出麵,直到聽有人自稱灰蛇山少主,她才不緊不慢地現身。

初宜果然非同凡響,尋常匪見官,如鼠見貓,隻有落荒而逃的份,在這裡卻是反過來的。

連帶著畏官如畏虎,見匪如見狼的尋常百姓,也個個看熱鬨不嫌事大,兩頭都能鼓掌。

她雙手負在背後,目光平和,帶著淺淺笑意,與少年相觸一瞬,又望向眾百姓,聲音溫柔緩慢,不急不躁。

“本官便是初宜新任知縣,林儀君。”

周昭南愣住,圍觀百姓也都愣住。

女……女人……

眾人視線彙集處,林儀君長身玉立,衣袖被風吹得拂動,如畫眉眼落在陽光下,十分的好看。

林儀君從不刻意掩去女子特征。

官服雖寬大,卻很合身,不會遮住她纖細白皙的玉頸以及玲瓏有致的身材。她慣以女子之身受世人審視打量,其身正,自坦然。

她垂眸看向發愣的少年,問:“你的人大鬨公堂,所以我把他丟出去了,你是來為他出頭的嗎?”

周昭南雙頰不受控地漫上緋紅:“你……你……”

“嗯?”

“你……我……”少年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越來越紅,蔓延至耳後,一時忘了要說什麼。

他站在階下,睜著一雙明亮眸子地望著她。

不知為何,他忽覺此刻時光漫長,周圍空曠無人,陽光爛漫,秋風輕撫,唯他與她相對而立。

不合時宜的聲音突兀響起,打破一切氛圍。

“小爺!就是這個女人動的手!你快上!給她個教訓!”

山匪站在周昭南身後,自以為有了底氣,捂著屁股大喊:“管她什麼知縣,咱不能讓一個女人騎到灰蛇山頭上!”

一瞬間,所有的嘈雜哄聲紛亂灌入,什麼陽光什麼秋風,都消失了。

見自家少主似怔住了,山匪便貼近喚了幾聲。

“小爺?……小爺!小……”

周昭南手肘向後一搗,咬著後槽牙:“……聽見了,小爺沒聾!”

他再次看向林儀君,林儀君的視線卻已挪開了。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