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金 “…實在失禮了”(1 / 2)

女官與匪 風靈夏 4522 字 9個月前

林儀君轉身俯視著劉保。

“把他弄醒。”

劉保一愣,竟也不敢反駁,用力一掐何尚偉的人中,將他給疼醒了。

何尚偉一睜眼就見林儀君淡淡看著自己,臉色又是一變。

“你……你……你你個……”他緩了口氣。

妖女。

後麵兩個字到底不敢說出聲,吞咽了進去。

“清醒了就行。”林儀君背負雙手,朝地上的眾人道,“介紹一下,這位是顧牧顧主簿,從今往後,負責……”

她頓了下,朝顧牧道:“顧主簿,縣衙人手不足,你要負責的太多,本官一時不知從何說起了。”

顧牧道:“無妨,前期大家都受累些,不止顧某一人如此,日後人多了便好。”

林儀君點頭,便對眾人說:“反正大小事宜皆可知會顧主簿……聽見了?”

“聽見了聽見了……”幾人忙道。

她看向劉保與何尚偉。

劉保:“聽……聽見……”

“咳咳咳——”還沒說完,便被何尚偉一陣咳聲打斷。

他咳得坐起來,往地上啐了口。

“……論資曆,要做主簿也該輪到老夫,老夫在縣衙快十五年,倒叫一個年輕小子騎在頭上。”

林儀君問:“你個童生,和一個舉人論什麼資曆?”

何尚偉一噎,臉色漲紅。

林儀君轉身回到大堂主位坐下,顧牧輕笑著跟了過去,拿著冊子遞給她:“卯簿。”

林儀君翻開,冊子是舊的,大約是從架閣庫那一堆文書中找出來的,是沒有用過的。

紙張泛黃,內頁還有黴跡,但墨是新的。

其上用雋秀小楷清晰地標注了年月日,按照三班六房等職務進行了分類。

林儀君接過顧牧手中毛筆,在今日的那頁寫了榮進的名:“除榮進外,其餘人皆遲到,依本官昨日立下的規矩——”

她故意停頓,果然聽到堂下一片惶恐的認錯聲,甚至還有人開始悄悄抹眼淚。

“不過顧主簿給你們說情了。”她話鋒一轉,“顧主簿說,念在初犯,可以酌情,本官接納了這個建議,決定以罰錢代替杖責。”

“罰錢!……”穀宏抬頭問,“大人……罰多少啊?”

縣衙普通衙役,月俸兩千五百文,約合單日八十三文,聽著雖不高,在初宜縣卻是不少了。

在這裡,一般貧民傭工,一日不過包兩頓飯加二十五文。

何況縣衙多年不開門,本就沒什麼事務忙。

因此,衙役算是清閒美差。

“不多,一人五十文。”

五十文,眾人皆肉疼起來。

林儀君微笑:“不願交錢也可吃杖,本官很開明的。”

“交……交錢!”

“我也交錢!”

……

隻是五十文又不是五兩,沒人願意挨打,打傷了藥費都不止五十文。

林儀君點頭:“顧主簿,你來收錢,今日就一一收齊。”

顧牧應聲。

穀宏忙問:“大人……不能直接在本月俸祿裡扣嗎?”

另一位李姓衙役哽咽接話:“是啊……上個月上上個月的俸祿都沒發呢……乾脆扣俸好了,這個月發不發也不過少些數,反正都到不了手裡。”

林儀君心中一動,便問:“之前誰給你們發俸?”

眾人看向何尚偉。

何尚偉見狀,臉色難看:“又不是我扣的,我每月去陽州申領,州衙給了,我就發給你們,州衙說暫時欠著,我總不能自掏腰包吧?”

顧牧問:“祿冊呢?”

何尚偉一愣,似乎沒聽清:“……什麼?”

顧牧笑道:“每月發放俸祿或其他補助,樁樁件件都要登記造冊的,如此年底核對才能清楚,何典吏戶房做了十五年,不至於在這種小事上疏漏吧?”

“祿冊……以前自然是有的。”他搭著劉保的手站起來,“不過……”

他一動,大堂內氣味更甚。

離得近的幾人忍不住皺了皺鼻子或撇開臉。

就連劉保表情也沒掛住。

林儀君直言:“穀宏,你去後堂打水來,把大堂衝洗一遍,其他人都先起來。”

何尚偉臉色漲紅到發紫,似乎馬上要厥過去了。

活了快六十年,頭一次受此奇恥大辱,無地自容到恨不得一頭撞死!

他不想說了,轉身就要走。

“站住。”林儀君挑眉,“本官在坐,縣衙大堂是你隨心所欲來去之處嗎?若是何典吏自認年老,交完罰金後向顧主簿遞交辭呈,本官照準。”

“你……”

“大堂之上沒有你我。”

林儀君的目光倏忽轉冷,一股壓迫感由上傾軋而下。

青天/白日的,何尚偉竟冒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