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整個景蘭再找不出你這樣兒的,彆人逃課翻牆出去是為了搞葷素不忌的男女關係,你翻牆出去是為了葷素不忌地吃,可憐你家廚師長,還以為自己水平不到位,讓你提不起食欲……”
林善閱說著說著,忍無可忍地轉向從進會長室就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的金絲雀上。
“我說你會長特權能不能用在該用的地方,在會長室養鳥,你不嫌吵的慌?”
葛今顏拿著小冊子,走到金絲雀的鳥籠前,手指伸進鳥籠鐵欄,安撫地輕摸羽毛,小金絲雀歡喜得蹭來蹭去,歇了叫喚。
林善閱看那鳥靈性,打趣道:“你怎麼跟你爸一個癖好?”
一語雙關,葛霆的金絲雀不是鳥,是人。
葛今顏不可抑製地想起悄無聲息的家中,華麗的燈光變得冷清,喬芸坐在那片慘白的燈下,背影單薄空茫,了無生氣,日複一日。
眸光冷了下來,“彆開這種玩笑。”
林善閱絲毫不怵,反而興致勃勃,“說起來,你到現在還沒談過戀愛,該不會是因為你爸媽的婚姻帶來的陰影吧?”
葛今顏忍了又忍,盯著不著調的林善閱,露出個陰惻惻的笑容。
“不是哦,我不談戀愛,是因為我發現,沒有人比你更合我心意,真想把你關到誰也不知道的地方,每天隻能等著我,看著我,永遠彆想出去……”
聲音漸低,詭異的語調讓林善閱狠狠打了個寒顫,騰地坐直。
“再亂說話就把你鎖起來喔,”幽幽丟下這句話,葛今顏自顧自揮手離去。
林善閱一個人在會長室惡寒地直搓胳膊。
下午的陽光比清晨的更加灼熱,葛今顏心跳隱隱加快,沒有絲毫遲疑,翻過學校圍欄。
公交車搖搖晃晃地停在站牌下,吱呀一聲打開車門,排著隊的人們一個一個鑽入,每進一個人,或伴隨著一聲“嘀”的刷卡,或硬幣落下時的叮當聲。
葛今顏站在錢箱前,打開林善閱給她準備的小錢包,專門供她逃課花銷,避免留下支付記錄。
銀色的硬幣滑入透明錢箱,折射出一隙微光,叮鈴咣鐺地翻著跟鬥下去了。
工作日的下午,車上的人並不多,葛今顏喜歡坐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視野格外高,沒有車膜的透明玻璃窗外鮮豔刺目,灑滿陽光的梧桐清晰可見。
她在一處居民區下車,穿過小街,到一家紅底黃字的麻辣燙店口停下。
麻辣燙的老板娘認出了她,熱情起身招呼,這名奇怪的常客,學生模樣,口味極重,愛吃極麻極辣。
葛霆的掌控欲在飲食上也十分偏執,重養生喜清淡,辛辣,油膩等食物永遠不會出現在葛家的餐桌上。
葛今顏幾乎從未真正感受過酸甜苦辣鹹,她的味覺從嬰兒時期就被葛霆掐掉了,以健康為名的管製,從家到學校都嚴格按照葛霆的要求給她準備餐食。
一直以來,她對吃飯這件事都不熱衷,更談不上享受,直到她意外吃到家和學校以外食物。
麻辣燙,幾乎是第一次嘗試時,就喜歡上了。
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吃上一碗,能極大地疏解她的壓力。
嗜辣成為她的宣泄口,能夠掌控自己的一種標誌。
總的來說,父女倆一脈相承的偏執,一個偏要管,一個偏要吃。
林善閱將她這種行為稱為“健康的自殘”。
因為辣不是味覺,是痛覺。
翠綠的時蔬飄在鮮紅的湯麵上,晶瑩剔透的粉絲下埋著奶白色澤的豆腐,碗沿圓滾滾的肉丸魚丸。
辛辣騰熱的辣意從舌尖滾入喉嚨,灼燒蔓延至每一寸神經,鼻尖冒出密密細汗,一向堅守無聲用餐的她,忍不住發出微弱的吸氣聲。
再喝一口可樂,無數個微小氣泡在喉嚨炸開,刺激著本就灼熱的辣意,這種極致交織的尖銳中混雜著舒爽的快意。
令人忍不住眯著眼歎喟。
直到夕陽落山,她才心滿意足的踩著餘暉的尾巴翻進學校。
換回校服,抹平裙擺最後一絲褶皺,放學鈴恰好響起,一切都是那麼完美。
直到看到車裡多出的人,愉悅的心情稍稍減淡。
葛今顏貼著門坐下,不鹹不淡地喊了一聲哥哥,等待著他接下來公式般的寒暄劇本。
紀西澤卻反常地蹙眉側頭朝她看過來,目光銳利。
“你身上什麼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