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下樓,穿過人聲鼎沸的後花園,來到山林前。
半山彆墅擁有著天然的對戰場地,整座山全是遊戲的主場。
“山上裝有照明燈的區域是遊戲範圍,已經排查過,沒有野獸毒蛇什麼的,很安全,各位隻需要注意腳下,小心磕碰。”
林善閱一邊說一邊戴頭盔,“出現任何身體不適,用手表發出求救信息,醫療團隊會立刻前往定位處救治,全山信號覆蓋百分百,不用擔心失聯。”
外圍的男生抱臂哼笑:“這條規則,以前沒有,是專為紀少爺設置的麼?”
“噓,你小聲點。”同伴扯他手臂讓他住嘴。
男生不以為意,平時在學校他就瞧不起紀西澤總一幅目中無人的樣子,不過一個被踢出家門,任性妄為的女人的兒子,真把自己當人物了。
“這麼高強度的遊戲,他哪受得了,我會儘快幫他下場休息的。”
鄧麒眼角抽了抽,偷偷去看好友臉色,麵若冰霜,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可他就是非常確定,紀西澤很生氣。
心裡默默為男生點了根蠟燭。
兩撥陣營入山,在各自大本營中摩拳擦掌,蓄勢待發。
每個人的腕表都“叮”一聲響後,發出刺目紅光,鮮豔的狩獵圖樣爆裂開來。
人們爭先恐後地向外奔跑,雨點般急促的腳步聲,遍布山林的各個角落。
如同暗夜鬼魅般的身影,穿梭於茂密昏暗的樹林之中。
遊戲舉辦以來,葛今顏做過兩次野獸,一次獵人,這次她第二回成為獵人玩家。
追獵遊戲中,表麵上獵人追捕野獸,野獸是獵物,實際上所有人都是獵物,隻是早晚的問題,屬於周期性非對稱遊戲。
前期野獸主場,獵人需要奔跑躲避,而後期獵人優勢,反過來野獸需要躲藏保證存活。
至於獵犬,至始至終是工具,依附獵人存亡。
鄧麒和紀西澤詳細講了從前的遊戲經曆。
“之前我和葛今顏一起在過野獸陣營,那次獵人全軍覆沒,她是最後的贏家,贏得了致命獵手的稱號。”
這種持久性體力遊戲裡,女孩子往往不占優勢,葛今顏竟成為最後贏家,多少讓紀西澤有些驚訝。
鄧麒看出紀西澤的想法,笑著說:
“她不是那種莽玩的人,而是用策略玩遊戲,她讓野獸陣營兩兩一組,前期儘快淘汰多的獵人或獵犬,不在打鬥上浪費時間,中期2v2,與聯合的獵人獵犬五五開,後期存活的野獸聚合,捕捉落單的獵人,以多對少。”
“這種打法大殺四方,還沒到後期,敵方陣營就全軍覆沒。”
聽著鄧麒誇讚的語氣,紀西澤沒有什麼波動,快步搜尋著獵物,“既然這個策略是她想出來的,現在她屬於獵人陣營,野獸依然沿用這策略,她不是對我們了如指掌?”
“是這個道理,但也沒辦法,沒有人想出比這更好的方案……”
“有缺陷的方案……”
與此同時,另一邊葛今顏對林善閱和秦修弈說道:“但凡獵人是三人一起走,那個方案就失效了。”
三人正說著,草垛前方出現了一陣騷動,他們立刻噤聲,閃身在樹後躲藏,暗暗觀察。
原來是不走運的一支獵人小隊,對上了兩個野獸陣營的人。
如葛今顏所料,野獸陣營依然在用她的策略。
手表的震動,令兩個野獸陣營者狂喜,呼吸都急促起來,雙眼迸射出侵略性光亮。
隻是這種興奮勁沒持續多久,兩人定睛一看,對麵居然有三個獵人,忽然懵了。
這他大爺的追誰?
眼下容不得他們過多思考,再遲疑到手的獵物就飛了。
索性隨便挑一個錘。
轉眼間,三個獵人已經分彆朝著不同的方向逃跑而去。
兩人想都沒想,拔腿便追。
追著追著,一回頭,恍然發現自己和隊友一南一北,隔了一萬八千裡。
隱隱感覺有一絲不安,但多巴胺的分泌,大腦極其興奮,上頭的兩人選擇忽視它,繼續朝著獵物追去。
此時此刻,野獸陣營策略失效,順利被分裂。
目睹一切後的秦修弈眸光微暗,“三人同行,既能保證兩方勢均力敵,又能像章魚舍足、壁虎斷尾,給餘下那名隊員爭取出安全時間尋找獵犬。”
“就算碰到兩隊野獸,3v4,也不會完全落下風,反倒還能多牽製住一個敵人,時間拖得越長,對我們越有利。”
他打心底裡承認葛今顏是聰明的,同時他最厭惡的,也是她這份聰明,聰明的葛今顏格外懂得玩弄人心,粉飾太平。
比起無知愚昧的擁躉者,利用將自己包裝成良善,傲慢的偽善者,才是景蘭腐爛的根源。
聽了完美對策,林善閱興致缺缺,不滿地嘟囔,“當初我設置這個貓捉老鼠的遊戲,單純是為了瘋玩追人,乾嘛謀劃來謀劃去的,搞得趣味性大大減少,贏也不痛快,輸也不痛快。”
葛今顏拍了拍她的頭盔,“不痛快,那你自己出去跑吧。”
“害,就那麼一說,等找到我的狗,我就是山上風一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