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風女人。”
“喂!”
三人繼續趕路,沿途尋找獵犬身影。
樹林中低矮的腳燈幽幽發光,將明不明的光線,葛今顏走得十分謹慎,落腳緊緊貼著燈光。
但她不能一直沿著燈走,光易暴露,實在不是個隱蔽處,免不了要往稍暗,甚至更暗些的地方走,藏匿蹤跡。
皎潔的勾月隱匿在雲層後,濃稠黑暗的樹影相互連接展開,勾勒出深淵般可怖的模樣,腥濕的空氣在微風中湧動,似乎幽暗處有危險蟄伏。
葛今顏胸腔發悶,心底漫出些微懼意,從前的遊戲在酒店等明亮的地方進行,今年林善閱信誓旦旦說會在山上安好腳燈,但作用微乎其微。
跟在葛今顏身後的秦修弈,察覺她步伐不自然,若有所思。
餘光看見一截筆直的、適合拿在手裡做倚仗的殘枝。
他過去撿起,折斷多餘的枝杈,用前麵葛今顏遞給他擦臉的絲帕,包裹住粗糲的枝乾,輕輕走到葛今顏身邊。
手背忽如其來的溫熱,讓葛今顏身體緊繃了一瞬。
柔軟冰涼的觸感從掌心傳來,下意識握住,葛今顏低頭看清手裡光禿筆直的枝乾,有些怔愣。
“以前我和朋友們在山裡玩的時候,手上都會拿一根樹棍,不僅可以用來防身,天黑了,還可以拿來探路,很有安全感。”
少年白淨的臉上有些羞澀,溫軟的笑容在夜色中給人一種淡淡的安定感。
心底的緊張如微風過境,儘數消散。
葛今顏低聲說了聲謝謝。
林善閱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頭看她們,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秦同學真體貼,殷勤地很嘛作為……”
話還沒說完,手腕冷不防催命般急遽震動起來,表盤驟亮紅色警戒,顯示代表野獸的圖標。
林善閱神色大變,“快跑!”
兩方視線短暫交接,急促紛亂的腳步聲在林中響起,枯樹枝椏脆裂聲在腳下不斷響起,此起彼伏。
三人分頭逃竄。
葛今顏緊緊握住手裡的樹棍,耳邊風聲呼嘯,肺裡湧進大量空氣。
奔跑中仍不忘頭腦風暴地思考對策,追捕的野獸是兩個男生,人高馬大,他們的首要目標一定是自己或者林善閱。
對她們來說,奔跑不占優勢,但敏捷度點滿,必要時,她會選擇攀爬樹木,來消耗對方時間,儘可能牽製出隊友逃跑的空間。
跑著跑著,葛今顏感覺不對勁,她身後既沒有壓迫感,也無響動。
放慢腳步,回頭看去,身後竟空無一人。
沒追她?
那是去追林善閱和秦修弈去了?
但這樣的的分配太不合常理了。
她還沒來得及深思,手表放亮,顯示淘汰提示。
秦修弈被淘汰了?
這個淘汰速度,無疑是不正常的。
1v1的追擊下,他應該能撐一段時間,不會寥寥七八分鐘就被擊殺。
唯一的解釋,那兩個人,不僅沒有選擇追她,也沒有選擇追林善閱。
他們的目標隻有秦修弈一人。
在1V2的劣勢下,兩人追擊圍堵,淘汰掉了秦修弈。
葛今顏看了看手中緊攥包裹巾帕的樹乾,稍有怔然。
再想起,前麵在宴會廳發生的事情。
秦修弈在這裡,相當於一個活生生的靶子,眾人的猜疑和嫉妒會轉化成滿滿的惡意,朝他傾倒而來。
景蘭沒有霸淩,但仍存在許多大大小小的玩笑和“不小心”,這種玩笑,披著友情的皮,隱秘地痛擊弱勢一方的痛處,再高舉雙手,無辜地表示抱歉。
不過開玩笑,彆當真呀。
雖然冒犯了你,但不是道歉了嗎?
無賴話簡直讓人抓不到把柄,再加上,弱勢那一方忍氣吞聲,不予追究的話,旁人就更沒有理由出麵譴責了。
這種情況,就算是處於絕對地位的學生會會長,也無法直接乾涉。
她能扮演的,也隻能是相對公平的執權者。
或許,她應該找個時間,公開庇護秦修弈。
正出神,腕上手表再次嗡聲震動起來。
這回顯示的,是獵犬圖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