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域出現在會長室。
兩個人目光相接的那一秒,同時流露出淡淡的厭煩,心底暗暗吐槽:晦氣/真是陰魂不散。
早些年,被惡意擠兌的那段時間。
林善閱就在那群人裡,倒沒有參與他們,隻是晃著腿渾不在意坐在一旁旁觀,像在看一場有意思的戲。
每每她出現,那群人便會諂媚地恭維她,欺負他時也就格外賣力。
她居高臨下,姿態散漫垂眼打量自己,那種鄙夷和輕蔑,似乎連顯露出來都覺得臟。
後來,方域終於憑借實力得到他們的尊敬,進入圈子。
再遇到林善閱,她竟像全然不記得他一樣,眼角眉梢帶著記憶裡如出一轍的散漫笑意,漫不經心地點頭致意,然後輕飄飄地移開。
——實在是,令人厭惡。
林善閱也如是想。
她厭惡方域就如同方域厭惡她一樣。
其實,也不是一開始,她就討厭他的。
有什麼可在意的呢,一個私生子而已。
可以說一開始,對關於方家的一切,林善閱都毫無興趣,甚至壓根沒留意過方域其人。
即使方域認祖歸宗,成為了方家名正言順的唯一繼承人,她仍然簡單粗暴地把他歸類在維持基礎交往即可的人之中。
直到偶然間,她注意到方域的目光。
他總是會不由自主追逐葛今顏的身影,如影隨形。
林善閱說不出那是什麼眼神,縮在陰暗角落肆無忌憚的貪婪,蘊藏著某種卑劣隱秘的小心思。
這讓她第一次正眼留意方家的私生子,在朋友中打聽他。
他們繪聲繪色地給她描述方域的低賤,並帶她親眼觀摩。
林善閱跟著那群人,看他們嘲諷擠兌,每一次方域反抗,都會得到更肆意的欺壓,說實話,她覺得這群人真的蠻無趣的,這種事,太無聊了。
但她沒有插手,隻是在一旁靜靜看著他最後像一團爛泥匍匐發抖,卑賤如斯。
很快他有了長進,似乎生出了某種意誌,讓他不斷反抗,揮出拳頭,失敗後仍會咬著牙,一次次從地上爬起,即使倒在地上起不來,也絕不開口求饒。
再後來,他的反擊有了力量。
他贏了。
甚至狠狠踹斷了一個人的腿。
沒有人再敢當麵嘲笑他了,甚至他的風評開始一邊倒的變好,開始尊稱他一聲方少。
這讓林善閱更加覺得索然,瞧這群人,不僅無聊,還十分善變。
隻是在她眼裡,方域再怎麼變得人模狗樣,本質上仍是爛泥巴。
林善閱討厭他那雙狹長幽暗的眼睛。
所有人都覺得他是遊戲人間的花花公子,無數花邊緋聞,無數交好的異性朋友,那雙眼睛看似多情,實則冷漠。
除了,看向葛今顏的時候。
飽含在眼眸幽深處的渴望,那種噴湧而出的自卑如泥又想要私擁的欲.望。
讓她厭惡,每每注意到的時候都想挖了它。
林善閱開始有意不讓他接觸葛今顏。
年年的學生會申請,她都卡住他。
故意不給他邀請函,誰知方域竟找去她家,茶言茶語內涵她瞧不起他私生子的身份,最後讓林媽親自接來宴會現場。
事後林善閱理所當然地被一頓訓勸,方家林家利益往來,關係匪淺,方域又是一錘定音的繼承人,她得注意維持臉麵關係。
她煩死了這個不要臉的私生子。
幸好,葛今顏對他無意,客氣疏離,林善閱才漸漸舒心,懶得搭理他了。
隻是沒想到這死小子人越長越高,心思越發活絡起來,今年的生日宴,竟然妄圖勾.引葛今顏,糟心。
“是你授意人找秦修弈的麻煩對嗎?”
林善閱懶得和他寒暄,開門見山地問詢,語氣不客氣。
方域神色淡了不少,“怎麼會,我為什麼要找他麻煩呢?”
葛今顏沒有林善閱那樣外露的情緒,官方又客氣地提醒方域,“作為學生會會長,保障每一個景蘭學生的權益,我有義務提醒你,學校禁止霸.淩他人,事態再繼續擴大的話,影響學生會日常運作,我不介意下達處分文件,希望你和你朋友們了解並慎重。”
方域沉吟了一下,“所以,你不是為他出頭,隻是顧及學生會影響,才來警告我的對嗎?”
見他一副癡心妄想的模樣,林善閱一臉諷刺地笑出聲,“就算是為他出頭,你有什麼資格質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