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居遠在非昨掌風過來的瞬間側過身,震驚地看著他一掌劈向身後人。
駱秋疼得瞬間冷汗淋漓,左臂無力地垂著,嘴唇慘白,還微微顫抖著,“你…還不如…一掌劈死我…算了…”
聞居遠慢慢回過神,不可思議地看向非昨,後者在驚懼之餘,似乎有些手足無措,“公子,我剛剛…剛剛看到她要對你不利。”
“你…放屁!”駱秋用僅剩下的力氣喊出這三個字。
她剛剛一聽到聞居遠鐵了心要將她送到衙門,便想出了苦肉計,奈何隻有頭上的一根木簪子,且並不鋒利,一會兒要是想劃破點兒油皮估計像是鈍刀子拉肉,少不了疼,哪曾想剛站起來要把簪子抵在自己脖子上就被劈斷了肩膀。
非昨上前一步,從地上撿起簪子遞給聞居遠,“公子,你瞧她剛剛就是準備拿這個刺向你。”
“你…是…豬啊!”連腦子都不會用,有眼睛的人就能看出來這破簪子要想劃破聞居遠外麵那件華麗又繁重的褡護,除非她天生力大無窮,又或者武功高強。
聞居遠拿過那根有些年頭的木簪子仔細端詳了片刻,又將簪子的尖端對準了非昨,“要是想用這個破簪子隔著衣服穿破人的皮肉,恐怕得像你這樣身手的人。”
總算是有個長腦子的人,駱秋哆嗦著嘴唇,想說能不能先把她扶起來,找個大夫看看。
沒想到聞居遠話鋒一轉,將目光對準了癱坐在地上的她,“你想用這個假裝刺傷自己,然後再給我演一出苦肉計?”
這人…果然還是不長腦子比較好。
雖然被戳破了,駱秋還是顫聲狡辯道:“我就是死也不去衙門,不信你就把簪子還給我,看我下不下得去手。”
聞居遠冷哼了一聲,將木簪扔給她,眼神輕蔑,似乎不相信她會說到做到。
現在騎虎難下,駱秋隻能忍痛伸出右手磨磨蹭蹭地撿起木簪,慢吞吞地往自己脖子處挪。
聞居遠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森然的笑意,“怎麼?怕疼,還是怕死?”
駱秋聽他語氣嘲弄,還帶著點盛氣淩人,好像看戲一樣就等著她死,她忽然就又改變想法了,原本刺向脖頸的木簪調轉了方向,被牢牢握在掌心,她抬起下頜頑強又倔強地望著他,“我不怕死,但也不會死,至少不會如你的願!”
聞居遠似乎早就料到了會是這種結果,滿是鄙夷地哼了一聲,轉身吩咐非昨道:“帶她去看大夫。”
非昨一愣,滿是不解地看向他,“公子,又不送衙門了?”
“養好傷再送。”聞居遠的聲音隨著他離開廂房也漸漸遠了。
非昨一臉無語地將駱秋半拉半攬著扶到榻上,並且將她雙腳縛住,反正她斷了一條手臂,肯定是無法解開了,後又找來黑麒麟衛在外麵看守,這一次他可不敢再放鬆警惕,然後才匆匆出門去找大夫。
夜裡城中大夫都不肯出診,直到天蒙蒙亮,才有城中大夫願意到寺廟跑一趟。
駱秋斷了一隻胳膊,又被綁著雙腳,渾身上下又疼又麻,自然也不能睡著,隻是在快接近黎明時,不知是不是困意壓倒了痛意,終於窩成一團朦朦朧朧地睡了過去。
睡夢中,她好像聽到外麵有隱約的說話聲,漸漸地說話聲停了,門吱嘎一聲從外麵被人推開,她猛地一下驚醒,隨著清醒而來的便是肩膀處的劇痛。
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間的碎發滴下來,在床上翻滾一夜,揉亂了發梢,黑得發亮的眼睛裡滿是痛楚,有微弱的晨光穿過層層竹林照射進來,在她身上勾勒出薄薄的暖霧,她整個人都被襯托得有種破碎的美感。
非昨看得有些出神,腦海裡忽然就浮現出那日在灑金樓見到她抱著聞居遠的場景,兩廂一對比,這張臉確有令人迷惑的資格,但一想到被騙的人是自家公子,頓時黑了臉。
“就是他,大夫你瞧吧。”非昨乾巴巴地朝她指了一下。
那大夫將藥箱放在一旁,自行搬了凳子在床邊,正要給她切脈。
駱秋有些疼得皺了下眉,提醒道:“我胳膊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