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秋在想這裡麵著實透著些古怪,可具體又說不出哪裡古怪,總覺得鯨洲幫離他們千裡萬裡,不可能憑空來這裡撒野,難不成還真是窮瘋了?
可為揉著腦袋,小聲道:“公子,你說要是鯨洲幫真來了,我們要不要逃?萬一他們搶完城裡的富戶,盯上外邊的莊子…我們不會被擄走…被迫去當海盜!”他越說越覺得心驚肉跳,恨不得立刻就找個地縫鑽進去藏起來。
駱秋又氣又想笑,“就你這樣的,能當海盜?”
“公子,你彆說笑了!”可為急得臉都有些泛紅了,他還好,要是公子被抓,被發現女兒身,那…後果不堪設想。
“好了,你彆自己嚇自己了,且不說到底是不是真的鯨洲幫來了,就算是,他們一群海王八,還能在朔州府掀起多大風浪來,你當咱們的官府是擺設?”駱秋分析道,“而且你不是說城中都戒嚴了?沒準就是江湖上一夥打著鯨洲幫旗號的小毛賊,官府摸清了底細,肯定能將他們都捉住。”
“是嗎?”可為聽她這麼一說,覺得好像也有道理,不似之前那般驚恐了,“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我還進城嗎?”
“先彆去了,既然城裡亂,唐府肯定也緊閉門戶,二小姐那邊暫時傳不出消息,我們先等等。”
“那還做月潔紙嗎?”
可為知道上次公子讓他把那兩件值錢的衣服和玉佩當了,這些時日給雇的佃戶發了工錢,加上買麻布花的錢,應該所剩無幾。
如果唐玉露那邊不順利,那他們就什麼都不剩了。
駱秋自然也知道,但著急沒用,乾等著也不是辦法,她朝案幾上僅剩的一疊剪裁好的粗麻布看了一眼,咬牙道:“做,把這些都做完了,我們可以在附近的莊子裡賣。”
“對啊!”可為眼睛一亮,附近的莊子上有不少佃戶,且都是一家子住在一起,男人在地裡乾活,女人就負責漿洗打掃,那些女子雖和城裡高門大戶的小姐不能比,但肯定也比那些小姐好說話。
可馬上他就又有些犯難,臉紅道:“公子,咱們兩個大男人,怎麼好同婦人們打交道?”
駱秋被他一提醒,也有些尷尬,這些日子可為隻知道他們做的月潔紙是給女子用的,但他卻不知為何隻給女子用,問了幾次都被罵了,後來便乖乖閉嘴了。
他不說,她都沒想過,畢竟女子的東西,還是私密之物,確實不能以男子身份去賣。
“去去去,乾活去!我來想辦法。”
駱秋連著在莊子上轉了幾日,發現可能是因到了秋收季節,每日辰時至巳時末,男子們幾乎都在田中收割莊稼,而到了午時大家都從地裡回去,直到未時三刻,才會從家中出門繼續到田裡勞作,一般在酉時初回家之後便不再出門了。
而也有偷懶的,未時末出門酉時不到便歸家。
那她必須找一個男子不在家,女子又不會忙於家中活計,沒空搭理她的時候去上門賣東西。
思來想去,最後將時間定在了未時至申時之間。
決定了時間後,駱秋又劃定了幾個莊子,決定先從遠一點兒的莊子開始。
她用布包將東西包好,又帶了一身女子衣物,在可為萬般擔憂的目光中出了門。
她早在之前轉悠的時候就發現了附近有個荒廢的破廟,四壁漏風,可尚能遮避。
她在裡麵換了女裝,又罩上草帽衫,將臉遮住,才趕往第一個莊子。
略微緊張地叩開第一家的門,對上一雙警惕戒備的目光。
“做什麼?”婦人見到是陌生人,語氣不善,緊緊地把著門。
駱秋伸出手,將一枚散發著草木香氣的肥珠子遞過去,“這位大姐,我是從城裡過來的,家中有布莊,但因經營不善,隻得讓家裡人拿著一些布來外麵莊子上售賣,這是我們自己家晾曬的肥珠子,可用來清洗衣物。”
婦人謹慎地看著她,“你家裡不是布莊?怎麼買的就是這黑煤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