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秋忙解釋道:“我不賣這個,這個是白送的。”
那婦人一聽居然是白送的,立刻將她手裡的肥珠子拿了過去,用鼻子聞了聞,味道好像還挺不錯,“這真能洗衣物?”
駱秋點點頭,十分誠懇地說:“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試試。”
婦人一努嘴,好似還不太相信。
駱秋不做糾纏,將包袱中的月潔紙抽出一張,“大姐,你看,我賣的是這種紙,說是紙,其實同布差不多,但是價格卻比紙和布都要便宜。”
“呀!這麼小的一塊,能做什麼!”婦人拿起來十分不屑地甩了甩,“我看這最多一尺。”
駱秋心道可不就是一尺,難不成要往□□裡塞一匹布?
“大姐好眼力,約摸就是一尺,才三文錢。”
“我要它做甚?”
“就是…那個…女子月事時用來…墊在裡衣內,免得臟汙了衣物。”
“什麼?我瞧著你也是個姑娘家,怎麼這麼不要臉!竟上門來說這些不乾不淨的!快滾!”婦人突然翻了臉,將駱秋連人帶東西一起推了出去。
駱秋被推了個趔趄,差點兒坐到地上。
她瞠目結舌地盯著關緊的門,有氣無力地喃喃道:“不要就不要,怎麼還推人啊。”
她拍了拍身上的土,自己爬了起來。這時包袱裡的一顆肥珠子不小心從裡麵滾落,她連忙撿起,忽地想起剛才的婦人還拿了一顆,氣憤不已地上前敲門,“大姐,你還拿了我的東西!”
門內傳來婦人叫嚷聲:“你少張口汙蔑人,哪個拿了你的東西?你要是再不走,信不信老娘拿掃帚把你打出去,讓街坊鄰居都瞧瞧你是個不知羞的,大姑娘家家拿女人月事到處張揚!”
駱秋差點兒被氣吐血,但一想這莊戶上彼此都沾親帶故,若把事情鬨大,她就沒法再來了,隻能先把這口惡氣咽下去,就當那顆肥珠子丟進狗窩裡了,她泄氣似的跺了跺腳,轉身走了。
緊接著她又去了第二家,照例是先用肥珠子開場,第二個婦人瞧著麵善,安安靜靜地聽完了她的話,等她拿出月潔紙的時候,還是那一副慈和的表情,她有些激動,心想有戲,越發賣力地說起這月潔紙的好處,講得唾沫橫飛,但那婦人隻是看看她,再看看她手中的東西笑,卻一直不說話。
駱秋終於覺出不對勁來,這時隔壁院裡冒出一個爽朗的笑聲,“我說小娘子,你對著個聽不見也說不了話的傻子說再多也沒用。”
駱秋登時傻了眼,再看婦人聽到彆人說她傻子,仍是樂嗬嗬的,駱秋才十分尷尬地抿了抿唇,衝婦人也勉強一笑,收了東西,立刻奔向隔壁院子。
“這位大姐剛才都聽到了?”駱秋微微一笑,扒在隔壁院的藩籬衝裡麵的婦人擺了擺手。
婦人見她腰身纖細,跑起來也不似莊子上的女子,說話柔中帶剛,條理分明,也不像書文裡的大家閨秀,心中好奇,原以為是個小娘子,沒想到是個未出閣的大姑娘,不禁多朝她瞥了兩眼。
“我說姑娘你還未成親吧?”婦人隔著藩籬衝她喊道。
駱秋愣了下,點點頭,千篇一律地誇讚道:“大姐好眼力!”不過她也沒忘了正事,逮到機會便見縫插針:“大姐,這個肥珠子你可用過?用來清洗衣物再好不過了。”
婦人沒像之前那人愛占便宜,對她手中的肥珠子根本不感興趣,仍是站在藩籬內大聲道:“眼力好不好倒是不打緊,我知道你那東西在我們莊上肯定是賣不出去。”
駱秋一聽,似乎這其中有些門道,連忙虛心請教:“大姐,你為什麼這麼說?”
婦人一邊彎腰清理自家院裡的雜草,一邊隨意說道:“你那東西三文錢,算起來確實不貴,可我們莊子上的女人基本上不出門,一般來癸水的日子就用草木灰,誰還花那個冤枉錢買勞什子的月事布,而且月事自己就能做,你還是去城裡賣給那些富家小姐吧。”
“大姐,我這不叫月事布,和普通的月事布也有很大的區彆,而且比草木灰用起來方便,再者你們直接用草木灰,不怕臟了…”
話還沒說完,那婦人忽然咯咯笑起來,駱秋一臉懵,她說了啥至於這麼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