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搓搓手,不好意思地瞟他幾眼,“我那金蟬子,你能給我敲下來一點兒碎金子當盤纏嗎?我去哪兒也得有銀子不是,住旅店,雇馬車,都要花錢。”
聞居遠剛要端起的茶杯差點兒一脫手掉在地上,她的腦袋轉得可真快!雖說他本來也沒打算要她的金子,可她對他到底有沒有一句真話!
“剛剛是誰說那尊金蟬子當成救命之恩送給我了?”他不禁抬高了聲音。
駱秋被他吹胡子瞪眼的表情驚到,這人什麼時候也和她一樣對銀錢這麼上心了?
可話確實是從她嘴裡說出去的,越發低眉順眼,“我…我就是問問,而且你就當先借給我的,等我賺錢了,再還給你還不成嗎?”
聞居遠被氣得要命,她這滿腦子都是銀子的毛病看來是改不了了,一句話也不想再聽,直接下了逐客令,“你現在馬上離開,彆再讓我看見你。”
“啊?彆啊,要不…你再想想…我就要一點兒…”
“非昨!”
駱秋一聽這個名字渾身一顫,聞居遠橫眉豎眼地看她,似乎他們每次見麵的結果都是如此,不是他被氣得要死,就是她被掃地出門,總之沒有一次好結果。
“你要是自己不走,我就讓非昨把你扔出去!”
“我走,我走!可你不是說那個梁敬軒盯著我呢,我要是走了再被抓回去怎麼辦?”駱秋飛速說道。
聞居遠早就想好了對策,隻是剛才一時被她氣糊塗了,才要迫不及待地趕她走。
“從梁府回來的路上,我已經命人去唐家莊子把你那小廝接上,你們今日就從水路離開朔州,船也備好了,就在順寧縣徐家莊的渡口等著。”
“今日就走?”駱秋再一次感歎此人心機之深,怪不得前幾次都被他抓個正著。
可她還想寫幾封信,讓莊上的人送去她之前去過的那幾個莊子,還有唐玉露那裡也該隻會一聲。
“今日必須走。”聞居遠知道她肯定又在想那些花出去的銀子,果斷沒給她選擇的餘地。
“那你呢?”
她忽然將目光對準他,讓他有些錯愕。
“我?”
駱秋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我既然是你的人,不應該和你在一起?你要去哪兒?”
鬼知道她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可聞居遠卻是實實在在被她盯著看的有些心亂。
她說…她是他的人,想和他在一起?
他少見地不敢與她對視,微微彆過頭,一抹熱意悄然爬上他的耳垂,最開始他就想和她說清楚,在梁府說她是房中人不過是為了讓梁敬軒有所忌憚,可她左繞右拐,將話題越扯越遠,讓他也忘記了。
“那不過是權宜說辭,不必當真。”
駱秋心裡門清,既然金蟬子要不回來,還得被迫離開,去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然要早做籌謀,眼下這麼一條又粗又硬的大腿,此時不抱更待何時?
她眨巴眨巴眼睛,決定將臉皮厚到底,“聞公子,你今日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拆穿了我的女兒身,還說…人家是你的房中人,不就是那個意思…人家雖說平日裡是沒個正行,可也是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你怎麼還能出爾反爾…”
矯揉造作地說完這一番話,駱秋覺得舌頭打結,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要是抖一抖估計能掉下來三斤。
這種裝柔弱扮嬌嫩的活兒看來還真不是那麼容易的,她要是裝個一時半刻還行,裝個三年五載定要發瘋。
她左一個‘人家’右一個‘人家’直把聞居遠聽得耳朵極速升溫,恐她再說下去就要如熱水滾沸,從鼻子嘴巴裡冒出煙來,趕緊厲聲喝道:“你彆胡說八道!我身邊的人亦不會到處亂說。你我男女有彆,又無親緣關係,斷不能胡亂攪在一起。我差人送你離開,直至出了朔州地界,保你性命無虞。”
駱秋見他神色凜然,又保證她的安全,見好就收,不過還要裝一裝不舍,眼波流轉,“那…就先謝過聞公子了。”
聞居遠忙不迭地揚手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