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趁著月色晦暗,駱秋帶著可為被聞居遠安排的人送去了順寧縣徐家莊渡口。
江邊果然停了一艘並不算小的船,上麵還飄著印有‘趙氏’商行字樣的旗子。
聞居遠派了麒麟衛中的兄弟兩人護送他們離開,其中臉圓的是兄長齊大忠,臉方的是弟弟齊小二。
兄弟兩人當時都在梁府,亦聽到了聞居遠說她是房中人,因此心中對她十分好奇。
這多年隨行保護聞居遠,還從未見過他對哪個女子如此上心。
駱秋見他們時不時朝自己瞟上那麼一兩眼,她起初覺得奇怪,後來毫不謙遜且頗有點自作主張地認為他們跟在聞居遠身邊久了,恐怕還沒見過像她這樣的美人兒。
那個趙嵐上次給她接胳膊的時候就是這麼說的,聞居遠似乎不近女色,連他手底下的人都快修煉成清心寡欲的和尚了。
這麼一想,越發同情這些人怎麼跟了這麼個閻羅。
等上了船,船艙分為上下兩層。
齊氏兄弟自然去了下層,給駱秋留了上層較為舒適的船艙。
可為自覺要跟著她,可剛一上船就被兄弟二人架著去了下層。
留下駱秋一人在台階上愣神了半晌,這…怎麼個情況?
可為被塞進下層船艙,一臉懵逼,“我要跟我家公子一起。”
齊大忠還差一年就要及冠,家裡也曾給他說了一門親事,對於男女之事雖不甚通曉,可也知船上女子是自家公子看上的,怎麼能讓這小廝隨身侍候,一把摁住可為:“你給我老實呆著!”
可為又委屈又不解:“我和我家公子形影不離,為何要分開?”
這回連剛滿十五歲的齊小二都看不下去了,替自家兄長說道:“你家公子是個女子,你怎麼能和她一處?再說你家公…小姐,是我家公子的人,你不能和她呆一個船艙。”
可為聽他們語氣是早知道公子是女子的事,不由驚訝,而當聽到駱秋成了他家公子的人,就更是驚呆了。
“總之你老實呆著!”齊大忠撂下這話,轉身出去,留齊小二看著他。
駱秋在上麵船艙裡繞了兩圈,覺得有必要去問清楚。
她剛一下去,就碰到正在並不寬敞的船板前站如鐘的齊大忠。
齊大忠聽到聲響,轉過身,十分恭敬地行了禮。
弄得駱秋十分不自在,莫名心虛地摸了摸耳垂,“那個…我來問我們去哪兒?”
齊大忠一板一眼地回道:“公子吩咐今夜順風行船,明日等天大亮再由駱公…子決定去哪兒。”明明是個女子叫公子總覺得怪怪的。
駱秋亦能聽出他話中糾結,索性攤開道:“不必在意,就叫我駱公子吧。”解決了叫什麼的問題,她繼續道:“既然是我決定,我想問問你,從水路走,從朔州去哪兒更近?”
駱秋自打從娘胎出生起就沒離開過朔州,上次說要去滁州做個跑堂,其實她連滁州府在東南西北哪個方向都不知道。
她隻偶爾在街上聽來往的商隊提到過幾個州府,卻並不能十分清楚具體位置。
“這…自然是淮陽府。”齊大忠沒想到她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說實話他還有一事不明白,公子既然當眾說她是房中人,怎麼不帶她一起離開,反正他們也是要走的。
駱秋微怔,淮陽府,貌似沒怎麼聽過。
“那還有彆的地方嗎?”
齊大忠想了想,順口道:“還有就是兩江了,江夔和江陰,都是順水路而下。而且…”
“而且什麼?”駱秋眼中一閃,亮晶晶的眸子煞是好看。
齊大忠不敢與她對視,匆匆低下頭,“聽非昨說聞公子有故交在江陰,或許不日公子也會去。”
“哦?”駱秋佯裝不在意地點了點頭,眼珠子一轉,“哎,我問你,你們聞公子是不是隻有我這一個房中人?”
齊大忠大窘,沒想到聞公子瞧著那麼端方自持的一個人竟喜歡這樣…直爽的女子,他將頭垂得更低了些,半天憋出一個字來,“是。”
駱秋微微揚起嘴角,滿意地看著這小侍衛,心中暗自好笑,她不過說了兩句話就把他調侃得不敢抬頭看她了,這聞某人調教出來的人都如出一轍,像他一樣,於男女之事上是個不開竅的呆子。
“那我再問你,你覺得你們公子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