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這時也傳來聞居遠讓她進去的聲音,非昨氣憤地瞪了她一眼,讓開了路。
駱秋一進去就看到廳內靠窗的小方桌上擺了四道菜,還有…兩副碗筷…
他除了叫她來拿文章,難道還邀請了彆人?
“聞公子,我來拿你給我寫的文章。”
她迅速地瞥了一眼桌上的菜,都是綠油油一片,連個葷腥都沒有,果然還是和尚吃法,他也太清心寡欲了。
幸好她不用每日同他一起用飯。
不過她又有些狐疑,每日給她送的飯菜有葷有素,是他吩咐的?
聞居遠叫她戳在離飯桌很遠的地方,手指在桌上輕輕一叩,“過來用飯。”
“啊?”駱秋著實吃了一驚。
站在門口正端湯進去的非昨更是差點兒把湯碗扔了,還以為公子是請了彆人,怎麼也沒想到居然要和她一起用飯。
“啊什麼?讓你過來吃飯。”聞居遠不自然地從她身上移開視線,心怦怦亂跳。
他自知兩人身份,本不該如此,可卻在今日聽到她說不過兩月光景,就當是也放任自己一次。
駱秋惴惴不安地站在原地,不知他今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殷勤?讓人覺得有些瘮人,再說她可不想對著這麼一張隨時會變臉的人吃飯,那還不得消化不良。
她躬身一揖,笑著說道:“聞公子,我不知道你此時正要用飯,不如我晚些再來拿?”
聞居遠剛剛拿起筷子的手微微一頓,臉色陰沉下來,冷聲道:“你不願同我用飯?”
放下湯碗正要離開的非昨聽到這句話,腦中非常不合時宜地閃過一張‘幽怨’的臉來,頓時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連跑帶顛地退了出去,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公子病了。
而立在原地的駱秋也不亞於非昨的震驚,她覺得聞居遠一定是彆有用心,但又不敢反抗他,畢竟他現在隻是讓她過去用飯。
她不情不願地走到他對麵,膽戰心驚地坐下,衝他乾澀地笑了下,“我自然是願意的,就怕公子喜靜,我最愛吃飯時絮叨,擔心吵到你。”
聞居遠沒看她,隻覺得生平第一次勉強人滋味並不好受,森然道:“食不言寢不語。”說著夾了一筷子青菜,餘光見她愣愣的,又不得不放緩了語氣:“好好吃飯。”
駱秋忙拿起放在她這邊的筷子,衝桌上的四個發著‘綠光’的菜肴,擠出個笑來隨便夾了一口放進嘴裡。
果然人就是賤骨頭,她在駱家的時候還不見得能吃上四個菜,可跟他來江夔的這一月有餘,每日廚房送到琅玕軒的飯菜都是葷素搭配,吃得彆提多舒心,這就把她的嘴養叼了,才覺得像今日的飯菜食不下咽。
想到這些她不免從心裡又對他生出感激來,看來他還真是麵冷心軟。
“聞公子。”她戳著碗底,猶豫了下,慢慢抬起頭看向對麵,“謝謝你這段時日對我的照顧。”
聞居遠不解地看向她,“為何突然要謝我?”
她這回真的發自內心地衝他一笑,“我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公子對我的好我都銘記於心,日後…定會報答。”
聞居遠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心似乎漏掉了一拍,緊接著又仿佛大珠小珠落玉盤,怦怦亂跳,從耳尖蔓延到脖子然後再到整張臉都開始發燙,他低下頭佯裝斥責:“剛說了食不言寢不語。”
駱秋吐了下舌頭,已然不怕他了,“那我就是這樣啊,我就喜歡吃飯的時候說話,這樣多有意思,總比兩個人把頭埋進飯碗裡一聲不吭,那還不憋死人…”
聞居遠倒也沒在繼續說她,隻是埋頭吃飯。
駱秋從正麵瞧見他露出的耳廓,鮮紅似要滴出血來,不由狐疑,“你最近是不是上火了?怎麼總是容易耳朵紅?”
“無事。”聞居遠抬手撚了下耳垂,自欺欺人道:“可能是喝湯熱的。”
駱秋瞥了一眼他碗裡早已經不冒熱氣的湯,“是嗎?我覺得你還是找趙大夫看看吧。”
聞居遠微一點頭,企圖蒙混過關。
“哎呀,你不會是…”駱秋忽地又驚訝地叫出聲,以前在市井街頭亂轉,不免聽到那些葷段子,好像是聽說男子血氣方剛,要是過了年歲不成親會出問題的。
一般像他這種世家公子,家裡都會先給他養個房裡人,哪裡像他這樣身邊全是男人…他都二十了,連個女子都沒碰過…怪不得…
聞居遠聽她說話說了半截,還一驚一乍的,皺眉看她,“不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