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久仿佛還未從剛剛自己幻想的柔情蜜意中清醒過來,忽地聽到旁邊響起‘篤篤’兩聲叩擊牆壁的聲音。
若不是還有正事,他一定要衝過去瞧瞧這裡麵的人有多不長眼。
結果他正準備走了,隔壁忽然出來一人,瞧著有些麵熟,可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那人直接衝他走了過來,略一行禮,乾巴巴地說道:“徐公子,我家公子有請。”
徐懷久瞥了他一眼沒搭理,像是沒聽到似的,直接就往門口走。
那人用舌頭拱了拱腮幫子,按下心中不快,又道:“徐公子不用著急去報官。”
這下徐懷久才猛地停下腳步,慢慢地回過頭,才想起為何會覺得此人眼熟,上一次他跟著陸家那兄妹二人去霜紅彆苑,就是這人將他們引進去的。
現下他真不用去衙門了。
他冷淡地抬起下巴,指著隔壁用厚重的布簾遮住的雅間,“聞居遠在裡麵?”
將他攔下的人正是非昨,早在他們進去之後,聞居遠便到了。
非昨自在京城起就不待見這位羨君公子,時過境遷,心裡的那份不喜並沒有隨著時間久而消弭,他也冷淡地點了下頭,“是,我家公子有話要同徐公子說。”
徐懷久嘴角抽了下,大步走過去,一把掀開了眼前的厚簾子。
聞居遠臉色極差,正飲著一杯茶。
不過這小店本就沒招待過貴客,拿不出什麼好茶。
而聞居遠雖然瞧著也是非富即貴的公子哥兒,但掌櫃的並不熟識,自然還是要先緊著徐懷久,因此給聞居遠上的茶就是普通的竹葉青。
聞居遠平日最喜飲茶,不過卻也是頭一次喝這種劣質粗糙的,但無奈心中火旺,非得要茶水澆上淋透了才行。
“齊老三是你的人?”徐懷久也不和他客套,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對麵的位置。
聞居遠放下茶盞,目光森然,一團白色的熱茶氣從杯中嫋嫋升起,倒是十分應景,好似這屋內天寒地凍似的。
“是,今日我奉勸徐公子一句,不要攪進這樁事裡。”他語聲清冷,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猶如山澗飄雪重重地壓彎了枝頭。
徐懷久早看他不順眼,出言譏諷道:“聞公子指的是哪一樁?彆說我不歸你管,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他也照樣管不著!”
聞居遠淡然一笑,目光卻冷如寒霜,“六年前的殿試,我知道不是你,可你知為何後來聖上還是將徐大人貶謫?”
不提當年的事情還好,提到當年的事,徐懷久難以克製地蓄了滿腔怒火,一腳踢到桌腿,將桌上的茶壺差點兒踢翻,灑了水出來。
守在外麵的非昨聽到動靜握緊了腰間的刀柄,要不是聞居遠早就立下規矩,他差點兒就要衝進去。
徐懷久幾乎要將手指骨捏碎了,發狠地看著他怒道:“若不是聞家勢大,徐家隻有我父親一人在朝中孤立無援,你以為你還能得意到現在?你裝得高潔無雙,可哪一次不是出儘風頭,在京城地界,有誰能比得過你聞居遠,又或者說有誰能惹得起首輔和隗江王!”
聞居遠麵不改色地用手抵在桌麵上,冷冷地嗤了聲,“這麼多年過去,我本以為你會有些長進,可如今看來你還是像當年一樣。”
“夠了!你憑什麼高高在上?如今聞家尚是風雨飄搖,我到要看看你還能得意到幾時!”
徐懷久一腳踢開凳子腿,起身就要走。
聞居遠喝道:“站住!”
他閉了下眼睛,似是無可奈何,又不得不如此地歎了口氣,終是將塵封許久的真相告知:“聖上是惜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