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秋出來的急,且又是晚上,特意選了件灰不溜秋的袍子,烏黑的長發也隻是隨便綰了個髻,耳邊有兩縷碎發沒綰住,貼著麵頰尾端順著纖細瑩白的脖頸鑽進了衣領裡。
聞居遠以前很少注意這種細節,尤其是女子的裝束和打扮,他幾乎嚴苛奉行‘非禮勿視’,可偏偏對上她,他就忍不住想要多看兩眼,仿佛怎麼也看不夠似的。
非昨將人帶到,很識趣地關上門退了出去。
廳上便隻剩下他們二人。
駱秋開始還一肚子火,但一看到他那張臉,瞬間啞火了,甚至生出了近鄉情怯的畏縮。
她也說不清自己為何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隻是見到他便覺得就該如此。
聞居遠又何嘗不是呢?他第一次直白且不遮掩地盯著一個女子,心裡十分清楚自己逾矩了,可就是不想移開視線。
就這樣盯了良久,兩人都沒有出聲。
廳上的火燭不知燒到了什麼,忽然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打破了窒息的寧靜。
聞居遠如夢方醒,而駱秋則是暗暗地舒了一口氣。
兩人似乎有默契似的,同時開口。
“你…”
“我…”
駱秋聽他好不容易喘氣了,趕緊說:“聞公子,你先說。”
聞居遠折起手中的信,放在一旁,指著靠近書案的椅子說道:“坐。”
駱秋連連擺手,“我就不坐了,這大晚上的,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就不合禮數,我還是站著吧,聞公子把話說完我就走。”
“你就這麼著急要走?”聞居遠聽到這完全不像能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頓時有些火大,壓不住的火氣蹭地一下就冒了出來。
駱秋聽到他這話微怔,不由納悶這一個兩個難不成都犯病了?她講禮數也不對了?
她不由地也跟著火大了,瞪著一雙杏眼就要懟回去。
聞居遠卻已經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先她一步道:“我有話要問你,你準備站到什麼時候,像是我苛待你似的。”
駱秋撇了撇嘴,心道讓人把她扔出去還不算苛待?不過她也沒打算糾纏這種事,走了幾步坐下了。
她仍是十分客氣有禮地問道:“聞公子,有何見教?”
聞居遠碰了下鼻子,目光從她的身上不著痕跡的劃過,淡淡道:“那日事出突然,不得已把你趕出去…你應該也知道陸家給你的東西裡有毒,我聽非昨說那東西是陸夫人給你的?”
駱秋料到他會提起此事,隻不過時過境遷,他恐怕已經把事情查的一清二楚,卻還要再問她一遍,到底是想問出些什麼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