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外麵響起可為同那對老夫婦說話的聲音,猛地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她鬼使神差地將這篇碩風收進了箱底。
可為進來時,剛好看到她將厚厚一疊的紙張歸攏,不由疑問:“公子,你不是說這些東西還有大用處?”
她邊認真地歸置,邊看了眼天色,“正是有大用處,今日才要拿出來。”
說著她已經將那一遝紙都疊好了放進了早就準備好的布包中,這才有空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定金要回來了?”
可為想到去找那酸臭迂腐的說書匠要錢時的窘迫,忍不住吐槽道:“公子,你以後可千萬彆讓我去和那些識文斷字的人打交道了,說給又不給,說不給又要給,實在把人搞得暈頭轉向。”說著已經從懷裡掏出要回的銅板錢放在她手邊,“他講了一通道理,硬是留了十幾文銅錢,說是不能讓他白準備了。”
駱秋聽他形容便知那說書的不想好好把定金退回,損失了十幾文著實是肉疼,但總歸是自己思慮不周,隻得安慰他道:“辛苦你了,是你家公子我考慮欠缺,下次不會了。”
可為聽她如此一說,又趕緊說道:“公子,我隻是不喜歡和那些酸人打交道,明明就是不想把錢退回來,還說那麼多大道理,欺負我沒有墨水,不然也能給他講個一天一夜。”
駱秋看他憋屈的模樣,忍俊不禁,拍了拍他的肩頭,隨口道:“文人墨客也不儘是酸腐之人,像聞…”
她隻是很順便一想,第一個便想到了聞居遠,可話到嘴邊才意識到不妥來,忙住了口。
可為卻聽得仔細,再者他們身邊來來回回也就這麼幾個人,說的上是文人的除了那位神神叨叨的羨君公子,就隻剩下聞居遠了。
“公子,你是不是想起聞公子了?”他小心掂量著問。
駱秋忙矢口否認道:“沒有,我誰也沒想。我隻是覺得讀書多的人未必都像你說的,一定有明事理辯是非,且不矯情的人。”
可為不禁滿臉疑惑,往日裡她不也是看不慣那些之乎者也,搖頭晃腦的讀書人,就連她習字都是為了賺錢,如今怎麼好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公子,你…”
駱秋見自己越說越錯,索性一把捂住他的嘴,“好了,彆問那麼多了,今日你不用去莊子收苧麻,便在家做月潔紙吧,我出去一趟,午後回來。”
駱秋背著收拾好的布包出了走到城門口搭了一輛老鄉家的牛車出了城。
大約過了半個多時辰,她趕到了雲蒙莊。
莊頭早等候多時,告訴她陸公子和陸小姐都已經到了,現在就在莊內喝茶。
駱秋不敢耽擱,忙跟著莊頭進去見人。
陸筎歆還是一如既往的大小姐脾氣,見她進來,鼻孔朝天率先責難道:“你讓哥哥找我來,自己卻不守時,讓我和哥哥等了這麼久!”
駱秋瞄了一眼外邊的天光,自己辰時五刻出門,到這裡應當是辰時末,按理說還不到巳時呢,怎麼就晚了?
她看了眼有些尷尬的陸紹鷹,微微一笑,對上陸筎歆的明眸,“陸小姐,我記得當日我與令兄約定的是巳時,眼下應該還不到巳時。”
陸筎歆被她噎了下,不滿地蹙著眉,“哥,你就眼睜睜地看著讓這麼個粗鄙不堪的人奚落我?”
陸紹鷹扶額歎了聲,要不是之前答應了駱秋,他真是不願讓這兩人碰麵,尤其是還把自己加在中間,他先是略帶抱歉地看了駱秋一眼,然後才安撫自家妹妹道:“今日無事,你們兩個女孩子在這兒說說話,正好我去巡一遍莊子。”說完竟溜走了。
陸筎歆撇嘴,“說吧,今日你叫本小姐過來到底有什麼事?”
駱秋雖看不慣她這高高在上的模樣,但轉念一想等自己說完,看這大小姐還不乖乖聽她的。
她放下包袱,言辭懇切道:“陸小姐,今日我找你,完全是因為想幫你。”
陸筎歆不屑一顧地哼了聲,顯然不相信她能幫到自己,“你現在都被趕出來了,還能幫我什麼?”
駱秋兩手一拍,激動道:“陸小姐,此言差矣,你還記得當日我扭傷了腳,托你去聞公子的屋裡幫我拿文章嗎?”
陸筎歆聽得有些不耐煩,敷衍地應了聲。
“想必你也聽說了,近日徐公子用他舊日寫的詩文大出風頭,陸小姐若是你也能如法炮製,讓聞公子也能美名遠揚,你想他會不會對你心生感激?到時候你就有理由見他了。”駱秋覺得自己的腦袋瓜可真是太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