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嚨忽然又乾又癢,似乎她額間的碎發飄了進去,搔得他不得不吞了口唾液。
兩人之間本就毫無阻隔,又挨得這樣近,自然能夠清楚地聽到任何來自對方的聲音。
駱秋瞪大了眼睛盯著他,忽然覺得口渴得要命,也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
聞居遠無比清晰地看到她微微張嘴,粉嫩的舌頭抵在上下齒之間,然後又輕抿了抿唇,每一個動作都極其細小,但在他眼中卻似乎被無限放大了。
他猛然間意識到自己所看所想都過於孟浪了,倏地鬆開了手,還將她稍稍用力向後推了一把。
駱秋一個趔趄,幸好手肘及時撐了下,才勉強沒有摔倒。
她順了口氣,一臉無語,不甘不願地掏出懷裡剛揣熱乎的四十兩銀子放在書案上,“喏,正好四十兩。”
聞居遠沒動銀子,而是摸了摸有些燙的耳根,將舊的借據推了過來。
駱秋立刻拿起來仔細端詳了片刻,確定是那日自己親手寫的,才放心地收了起來。
“聞公子,無事了吧?那我…”她指了指門口示意該走了。
聞居遠覺得同她這般夜裡相見終是不妥,但若要光明正大,為了保證她的安全,還需忍耐一段時日。
今時不同往日,按理說當初之所以讓她離開朔州,就是擔心梁敬軒會對她不利,可如今朔州禍患已不足為懼,反倒是江夔形勢危機四伏,勸她回去最好,可他卻存了私心,猶豫了半天,卻也不得不再確定一下她的心意,“你想好了不回朔州?”
聽他又有此一問,駱秋心裡生出些許異樣之感,他到底是想知道她回不回去的結果還是原因呢?
不過無論如何,就像她之前說的,現在還不是回去的時候,她當初也是一心想要外出,離開駱家束縛,最好能自己闖出一片天地,如今生意剛有起色,斷不能再當一回逃兵。
她頓了下,斬釘截鐵道:“不回去。”
見她如此堅定,聞居遠竟覺得心裡好似有一塊懸而未落的石頭著地了,還暗暗有種竊喜之感。
不過對上她的目光,他又擔心自己暴露了那一點暗戳戳的心思,便鄭重其事道:“既已決定,日後有任何困難,都可與我商議。”
駱秋見他表情凝重,還以為是有關陸家的事,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好!”
聞居遠又道:“我讓齊老三跟著你,他身手不錯,關鍵時能護你周全,另外你有急事也可讓他傳消息給我。”
駱秋不大好意思說上次差點兒用烤番薯撐死齊老三,但又擔心陸家那邊可能真要她的小命,隻能答應。
“還有一事…”
駱秋耐著性子洗耳恭聽,心裡想得卻是怎麼今日總也說不完了?
聞居遠不大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道:“總是夜裡叫你議事,於禮不合,但為了你的安全考慮,暫時不得不如此,望你莫要放在心上。”
駱秋還以為他要說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原來不過是禮數周全的閒話,她混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這又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於禮不合就不合唄,反正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也做不出損我名節的事,而且…”說著她有點兒嘚瑟地衝他眨巴了下眼睛,“要是被彆人知道你夜會佳人,我怎麼覺得吃虧的是你,反正我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子,你就不同了,籍風公子…”
他無奈又好笑地搖了搖頭,似是而非地彎唇道:“你怎知我不會壞你名聲?”
駱秋卻胸有成竹道:“因為你我一體,我的名聲壞了,你的名聲也好不了。”
聽她親口說他們是一體的,他眸光越發溫柔,“你說的對。”
駱秋努了努嘴,不知為何總覺得他哪裡有些奇怪,好像溫柔的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