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花!”駱秋驚訝地叫了出聲。
自從上次見過,又托她給自己月潔紙多說好話之後,駱秋就沒再見過她。
今日卻沒想到竟會以這種方式再見,駱秋轉而憤怒地瞪視著來人,“你們究竟想乾什麼?”
為首的男人粗俗地吐了口痰,道:“你說乾什麼!這臭丫頭平時不聲不響,居然敢背著老子偷錢,一定是受了外人挑唆!我聽說就是你那不要臉的妹子讓她買了東西,去孝敬那什麼姓徐的小白臉,快點兒把錢給老子拿出來,不然今日要你好看!”
他說著朝旁的幾個男人使了個眼色,立刻就有兩人將手壓在林小花的肩膀上,其中一人還扯著她的頭發。
林小花一動不動,臉上滿是淚痕,但眼裡卻看不到任何反抗的神色,似乎她已經習慣了逆來順受。
駱秋最看不慣恃強淩弱,更何況是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子,她登時怒不可遏地喝道:“你們放手!我把錢給你們!”
“爽快!”為首的男人哈哈一笑,“看來你還挺疼你那妹妹。”
駱秋懶得再多說一句,立刻從懷裡拿出四文銅錢遞了過去。
豈料那男人隻看了一眼,揚手將那四文銅錢打翻在地,“你打發叫花子呢!老子要四兩銀子!”
駱秋看著掉在地上的四枚銅錢,想殺人的心都有了,她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瞪著眼前恬不知恥的男人,“當時林小花隻花了四文錢,我也隻能給你四文。”
“你放屁!”男人張嘴就是臟話,“看你也是個小白臉,想糊弄老子?告訴你沒門!”
這時壓著林小花的一個男人,用力地扯住她的頭發,好似要把她的頭皮都薅下來。
眼淚仿佛斷了線的珠子從眼角滑落,但她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這讓駱秋想起了從前在駱家的日子,她也曾委屈求全,為了免於挨更多的責罰,隻能將淚和不甘都吞進肚子裡。
眼下同樣的場景再次上演,她根本不忍心看下去。
男人卻還一再挑釁,“這個臭丫頭這麼不聽話,得好好教訓教訓!”
話音剛落,便聽到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林小花慘白的小臉上印出了清晰的紅掌印。
可駱秋不能就此退縮,若是用錢息事寧人,以後再有這種事發生,她豈不是要賠到傾家蕩產?
她硬撐著不去看林小花,儘力讓自己看起來心硬如鐵,“她隻拿了四文錢來買我的東西,你們也不必當著我的麵又打又罵。”
“你個小白臉,我看你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要不我問問她,看她到底是花了四文銅錢,還是四兩銀子?”
男人親自走過去,一隻手仿佛鐵鉗狠狠地掐住了林小花的下巴,然後用力地將她的頭一扭,恰好對上駱秋的視線,“你說說當初你花了多少銀子?”
駱秋眉心緊鎖,擔心地看著她。
林小花滿是戚惶無措的眼裡終於有了一絲波瀾,很快又閃過一種複雜又心虛的神色。
她嘴角帶了血,說話的聲音很低,但卻字字如鐘撞進了駱秋的耳朵裡。
“四兩銀子。”
說完,男人鬆開了手,還故意在林小花的領口處摸了一把。
駱秋頓時覺得心裡像是被什麼擰了一下,十分反胃地移開了視線。
“聽到了?她說花了四兩銀子!”
男人重新走到駱秋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駱秋往後退了一小步,似笑非笑地抬起頭,“她一個姑娘家被打怕了,才會如此。我看你們也是窮苦出身,為何要這樣為難一個女子?”
男人仿佛聽到了什麼十分好笑的事,回頭朝旁的人歪了下嘴,眾人一哄而笑。
駱秋被笑得莫名其妙,又怒又惱。
良久男人才停下來,指著林小花對她說道:“你以為她是什麼正經人?她不過是萍廊坊的一個妓子,供大爺們玩樂的玩物。”
林小花垂著頭,眼淚不住地往下掉,很快她眼前的土地被眼淚砸出了一個小坑。
駱秋隻覺得耳朵裡好像嗡的一聲,然後就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不遠處那個瑟縮著,一點點抖動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