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難以啟齒地指著眼前的男人,幾乎用儘了全身力氣,才勉強從乾澀的嘴裡發出聲音來:“你們馬上從我的院子離開!”
男人哪裡肯聽,不但沒走,反而更逼近了一步,“把錢給了,不然有你好看!”
他伸過來一隻手,用力按在駱秋單薄的肩頭上,目露凶光。
可為衝到前頭本想替她掰開男人的臟手,可惜他那點兒力氣在男人眼裡就和撓癢癢差不多,一把就將可為推倒了。
“老子瞧你這臉細皮嫩肉的,不知…”
更惡心的話還沒說出來,忽然後腰上狠狠挨了一腳。
駱秋也趁機掙脫了他的桎梏,退到一旁將可為扶了起來。
齊老三滿臉怒意地瞪著不明來曆的幾個男人,站到了駱秋身前,一手握著腰間佩刀,一點兒也不含糊地喝道:“不想死的就趕緊滾!”
今日因從城外莊子趕回來,耽誤了些時辰,不然他早該到了。
沒想到一回來就聽到小院裡有不同尋常的吵嚷聲,公子吩咐他平時不需要露麵,隻需要在暗處保證她的安全即可,可他聽著情形不對,擔心出事,到時候沒法交代,這才從院外進來。
幸好他進來了,否則今日的陣仗,一定是不會善罷甘休。
他回頭衝駱秋點頭示意,十分恭敬地說道:“駱公子,這裡就交給我處理,你可以先進去。”
駱秋也衝他點了下頭,心有餘悸地囑咐道:“你小心點兒。”
齊老三握著腰間佩刀往前走了兩步,將那一群烏合之眾嚇得連連後退。
駱秋見狀,正要抬腳離開,餘光瞥到仍跪在地上,看起來就像是砧板任人宰割的林小花,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她剛被此女子捅了一刀,如今竟還可憐她。
她咬了咬牙,又走上前去。
“她到底是個女子,不如你們今日放她一馬?”
齊老三有些震驚地看著她,剛剛他也聽到了一些,這女子不是騙了她嗎?
而且若不是這女子告知這些人,他們又怎麼會找到這裡。
“是啊,幾個大男人欺負個弱女子也太不像樣了!”
這時院門口響起一個熟悉的男子聲跟著附和道。
駱秋就知道黴運總是接踵而至,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消失了十幾日的徐懷久居然又出現了。
其實徐懷久上次從這裡離開之後,便認真地想了想自己的今後。
若是想要有一番作為,同聞居遠再名正言順地比上一次,那他就不能再如此浪蕩下去了,他必須重新開始。
無論是名聲地位,還是他想要得到的人,他都要靠自己奪回來。
既然聞居遠也看上了她,那他就更不能輕易放手。
原本氣勢洶洶的一群人,先是被齊老三腰間佩刀震住,沒想到這會兒又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尤其是這位看起來貴氣逼人,像是世族大家子弟,先前囂張的氣焰頓時消減了不少。
為首的男人也一改之前的蠻橫,擠出個討好的笑來,“我們是萍廊坊的夥計,這不是東家說前些日子丟了銀子,一查才知道這窯姐兒竟然拿著東家的銀子貼補小白臉,因此才來問個究竟。”
齊老三剛要拔刀,將這群不知好歹胡言亂語的人都趕出去。
徐懷久率先一步攔在他前麵,語氣不輕不重,但卻無故讓人覺得有種壓迫感,在這一刻才讓人真正覺得他並非是個隻會吃喝玩樂的公子哥兒。
“問個究竟?想要問什麼,不如問我,或者去徐府好好問個清楚,如何?”
他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尾音微微上挑,聽起來漫不經心,可卻猶如一聲驚雷,將那些人嚇得麵如土色。
徐府?
在江夔無人不知,布政使司徐禹保為官清正,曾在京中當過太子少傅,他膝下隻有一子,亦是個名揚天下的人物。
眼前這位身著煙紫色交領袍服,領口處還用錦繡絲線繡著色彩斑斕的團雲,腰間掛著一枚玉玨,成色玲瓏剔透,一看就是上等玉種。
難道這位就是江夔布政使司家的那位羨君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