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是初十,再過幾日就要上元節了。
可為想去街上看花燈,便早早地攛掇著她也去買了兩盞。
駱秋逛花燈的時候順便去書肆看了看,買了兩隻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差的竹管羊毫筆,還有一刀羅紋紙,一方不知用何材料製成的硯台,一塊兒算下來也花了不少銀子,雖然結賬的時候有些肉疼,但一想到林朝宸的畫,便又隱隱興奮起來。
本想著等過了上元節,再讓可為去給她將這些東西送去,可林朝宸早早地托莊子上的人來送信,說想問問駱秋什麼時候開始乾活兒。
駱秋心道這姑娘以前瞧著軟軟弱弱的,沒想到也是個疾風勁草,現在倒是和唐玉露有些像了。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她想做便讓她做。
駱秋將筆墨紙硯都一一包好,交給來的人,讓他回去交給林朝宸,並同時帶給她一句話,讓她放心做。
原以為上元節會是風平浪靜,可怎麼也沒想到就在她和可為在河邊放花燈時,撞上了新開張的一家鋪子。
來往進出的都是一些女子,可單從鋪麵表麵看根本看不出這是一家什麼店鋪,而那些進出的女子也看不到究竟買了些什麼。
駱秋覺得好奇,便悄悄地跟在那些女子身後走了一段,後來終於聽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當下哪還有心情放花燈,揪著可為一路急匆匆回了小院。
可為隻知道她跟上那些女子是想打探她們究竟買了什麼,但她在回去的路上一言不發,而且出門時滿麵春風,此刻卻是陰雲密布。
等進了屋,他才忍不住問道:“公子怎麼了那家鋪子是做什麼的?”
駱秋冷哼一聲,一掌拍在木幾上,拍得手心生疼,“月紅紙。”
“月紅紙?”可為一聽便皺了眉,“公子,這名字聽起來怎麼和咱們的月潔紙這麼像?”
“豈止是像,還不如說是一模一樣!”駱秋氣得肺疼,她跟了一路,聽那兩個女子話中所說的東西正是月潔紙,不過就是換湯不換藥,人家起了個月紅紙的名字。
可為一聽頓時麵色蒼白,有些驚慌失措,“這…這…怎麼還能這樣?是不是有人將咱們製作的法子泄露出去了?”
駱秋略一思忖,其實之前她就已經做好了有人使壞的打算,原材料苧麻已經快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而她其實已經想好了可替代的材料,隻不過她擔心風頭正盛恐怕會讓人眼紅,沒想到事情還真如她所料想的這般,眼紅之人連她更換材料都沒等到就出手了。
“現在說不好,等明日我換上女裝再去打探一番,將那月紅紙買回來親自拆解看看,到時候自然就一清二楚了。”
“公子…”可為見她雖生氣,可卻一點兒不見驚慌,也稍稍定下心來,“可若是…他們也偷偷找人買了咱們的月潔紙,仔細查看會不會也能做出和咱們一樣的來?”
駱秋知道他擔心什麼,“月潔紙難就難在最後一道工藝上,若是壓不實,或者沒有提前反複用米漿浸泡,就算前麵的步驟都沒問題,那最後使用效果肯定也會與我們的月潔紙不同,不過我現在最擔心的並不是這個…”
可為原本聽她前半段懸著的心快落回原位了,可沒想到她一轉折,生生又提了起來,焦急道:“還有什麼?公子,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
駱秋被他提心吊膽的模樣逗樂了,衝散了之前的戾氣,“你還記得上次說苧麻可能快要用光了的事嗎?”這回她不等他點頭催促,又繼續道:“我擔心這家鋪麵背後有人撐腰,到時候就算他們的東西不好,反要賴到我們頭上,而恰好我們也該換木料了,正給了他們趁虛而入的機會。”
可為聽得一知半解,還想再問,但見她雖不似自己這般火急火燎,但眉宇之間也隱隱透著幾分煩躁,便按下心中疑惑,讓她能有時間好好想想應對之策。
第二日駱秋換了女裝,又仔細梳洗打扮了一番,懷裡踹了一吊錢直奔城中那家鋪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