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薇將貼身帶的婢女留在屋外,自己親自掀了簾子進去了。
陸筎歆正拿了一本書翻看,聽到動靜,抬了下眼皮,也不起身,仍是半臥在搖椅上衝她微點了下頭,“綠蘿,斟茶。”
李知薇按下心中被人輕視的不快,小步走了過去,“陸小姐,今日我來是想問問…”
綠蘿此時將茶盞端過來,知道她們有事要說,識相地退了出去。
李知薇見無人了,才更加放心大膽地問道:“陸小姐上次說的那事,不知如何了?”
陸筎歆這才放下手中的書,慢悠悠地飲了口茶,胸有成竹地說道:“自然是解決了。”
“真的?”李知薇喜形於色,想到此後便可再也不用擔心此女還會摻和進來。
“不過此事隻有你我二人知曉…至於旁人問起…”
李知薇立刻會意,“若是有旁人問,我就說那苧麻本就是我們先發現的,如今價錢談不攏,自然就要收回來自己經營,晾那個女子也不敢胡亂說什麼。”
陸筎歆嘉許地看了她一眼,意思是沒什麼事你可以走了。
李知薇今日來除了要問她那日兩人合計要從根源上切斷駱秋製作月潔紙的事情,還有一件事,涉及女兒家心思,尚未開口先紅了臉,完全沒有了剛才算計彆人的鎮定如常。
“還有何事要問?”陸筎歆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李知薇連忙道:“其實…我想問…今年陸府的裙幄宴,徐公子會來嗎?”
陸筎歆看她麵頰微紅,低眉斂目,完全一副少女思春模樣,心下了然,卻又打心底裡看不起她。
徐懷久那種浪蕩子,若是能改邪歸正還好,這些年他行事越發不當,反正她肯定是看不上的,不過不妨礙有些眼皮子淺的人爭相湊上來。
她日後要尋的良婿至少要比徐懷久名頭更盛,最好家世也超過徐家。
其實聞居遠就很好…隻不過不知為何生了變故,連母親都不讓她去接近他了。
想到天下之大,竟尋不到一個符合心意之人,陸筎歆不免覺得鬱悶,連帶著看著李知薇就更加不順眼了,輕哼一聲道:“怎麼?他不來,你就不來了?”
不過就是個知州家的小姐,能來參加陸府辦的裙幄宴都是給她臉麵。
李知薇其實就是提前打探一番,雖說也沒報多大希望,畢竟徐懷久很少參加裙幄宴,尤其是陸家舉辦的,誰都知道早些年陸筎歆對羨君公子也是極為追捧的,隻不過兩人總也不對付,要不是前些時日傳出陸家千金看上了從京中來的籍風公子,今日她也不敢冒然問詢。
不過瞧陸筎歆趾高氣揚的模樣,仿佛自己是做了多麼敗壞門風的事情,才會讓人如此對待,不就是仗著自己父親是江夔巡撫,不能輕易得罪,否則就她這樣不把人放在眼裡的大家閨秀也隻是個笑話。
李知薇勉強擠出個笑來,盯著她說道:“陸小姐誤會了,我就是隨口一問。”
陸筎歆冷冷地扯了下嘴角,“我不愛聽這話,以後彆再肆意妄言了。”
李知薇隻覺得麵上燒得慌,平時同自己結交的閨中女子都是奉承她的,她還從沒被當麵斥責過,又羞又惱地點了下頭,慌裡慌張地領著婢女出了陸府。
駱秋果然沒有料錯,打發了可為去找說書先生,她則親自去了一趟雲蒙莊,還沒等她接近莊外長著苧麻的那片矮山,就被人擋了回來。
守山的人她沒見過,本想著套個近乎,沒想到對方卻直接拿出了她的畫像,雖說畫的隻有五六分像,但那些人明擺著就是抱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態度守著,因此無論她說什麼,那些人都不肯讓她接近。
駱秋無功而返,恰巧可為也從城中回來,說是事情已經按照她的吩咐辦好了,可接下來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