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陸知廈寬大的手掌拍在案幾上,“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好歹也是巡撫府裡的千金小姐,怎的如此不知羞恥,天天尋機會就往男人跟前湊,今日為父就把話說清楚,你與聞家絕無可能,趁早死了心!”
湧上來的淚意忽地決堤一樣,眼淚猶如斷線的珠子從臉頰兩側滑落,陸筎歆覺得天都塌了一樣,癱坐到地上,看向上位的父親,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突然決絕道:“爹,我除了聞居遠誰都不要!”
陸知廈原本見她哭得可憐,想著不過是女兒心思,隻要日後再給她尋一門好的親事便可,沒想到她竟然說出這種話來,一時怒火中燒,起身走到她近前,上手就是一巴掌。
十分清晰且響亮的耳光讓廳上三人同時都是一愣,陸筎歆巴掌大的小臉上印出了鮮明的掌印。
她捂著被打偏的臉蛋,連哭都忘記了。
陸紹鷹則是後知後覺地握緊了拳頭,快步到妹妹身邊用身體擋住了她,對陸知廈怒目而視,“爹,妹妹不過是一時衝動,您為何要出手打她?”
“你們一個兩個都想造反不成?”陸知廈厲聲道:“我看是平日太縱容你們,才讓你們無法無天!你們都去祠堂跪著!”
陸筎歆一聽不但要麵壁思過,還要罰跪祠堂,當即哭倒在陸紹鷹懷裡。
陸家的這場鬨劇,駱秋自然並不知道,她隻一門心思地籌謀之後畫書上麵的內容。
從開始讓說書先生鋪墊了許多,到後來又找江串子出麵,攬下畫書的生意。
起初江串子還不知城中傳得沸沸揚揚的才子佳人就是他手中畫書的故事,到後來出脫了,才回過味來,連忙才尋中間傳話的小乞丐,讓他告訴駱秋,以後畫書的生意他一力攬下,讓她務必儘快把後麵的內容畫出來,至於價錢好商量。
駱秋接到小乞丐的傳話後,便讓可為找了林朝宸一趟。
林朝宸擅長作畫,而她則在市井混跡更擅長聽故事,還有編故事。
她把自己心裡大概的想法都同林朝宸講了,至於畫什麼,怎麼畫,那些小細節,她就管不了那麼多了,讓林朝宸自己發揮。
二月初三的清早,按照約定駱秋出門去城門口取江串子給她放在石獅下的銀票,結果一出小院,就看見陸紹鷹正勒韁繩下馬。
她眼皮一跳,心道這陸紹鷹不會是查出城中流言是她在背後搞鬼吧?
陸紹鷹見她今日穿了一件青灰小褂,褲腳收緊,像是要趕路似的,衝她招了招手,快步走了過來,“這是要出門?”
駱秋麵上鎮定,微一拱手道:“的確正要出門,陸公子今日來有事找我?”
陸紹鷹從懷裡拿出一張朱紅請柬遞過來,“給你的。”
駱秋猶豫片刻,接了過來,打開一看竟是陸府開春辦的裙幄宴請帖,她疑惑地看向陸紹鷹,“給我的?”
她一個無名無姓的外鄉客,怎麼會有如此殊榮,去參加巡撫府上辦的裙幄宴?
轉念又一想,忽然想起當初在梁黑豆府上驚魂一幕,這陸府恐怕也是龍潭虎穴,進得去未必出得來。
陸紹鷹點了點頭,說實話他也有些想不通,之前小妹對她喊打喊殺,就連四兩銀子都不肯多給,怎麼忽然轉了性?還特意交代務必要讓駱秋參加今年的裙幄宴,因她們現在的生意也同女客有關。
不過女兒心就如同江中水,深不可測,說不定是這兩日在家中自省,又改變了想法也未可知。
“是舍妹交代讓我給你的,想必是因為上次的事有些過意不去。”他如此揣度道。
駱秋卻是一驚,以陸筎歆嬌縱跋扈的性格,她會覺得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