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秋自然也看到了徐懷久,隻不過她完全沒有波瀾,很自然地衝他身旁的陸紹鷹微彎唇點了下頭。
陸紹鷹也回之一笑,追著徐懷久的身影進了北院。
“哎,你這有點兒不對勁啊?上次是誰因為外麵的那個女子酩酊大醉?”陸紹鷹撞了下某人肩膀,一副津津有味吃瓜模樣。
徐懷久對此嗤之以鼻,仿佛他說的和自己完全沒有關係,“有什麼不對勁,你彆學那些長舌婦說些有的沒的。”
陸紹鷹切了一聲,也不管他剛才所說是真是假,忽然起了逗他一逗的心思,他摸著下巴思索道:“之前雖也見過駱姑娘數次,卻從未見過她穿女裝,今日一見才知為何當初她能讓你心折,既然你對她無意,那我便去追求了?”
徐懷久當即停下了腳步,一雙黑眸直直地盯著他,語氣中有種亦真亦假的玩味:“你當真?”
陸紹鷹被他盯得不自在,但又不想就這麼輕易敗下陣來,硬著頭皮點頭,“當真。”
徐懷久勾起嘴角,從鼻子裡輕輕地哼了一聲,轉而繼續向前走。
陸紹鷹一臉莫名,急忙追上他,“你剛才那表情,什麼意思?”
徐懷久頭也不回,“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平日裡最看不上門第不顯,且自身禮儀粗疏的女子,你會看得上她?”
陸紹鷹被一語戳破,哈哈一笑,重新攬住他,“看來你還是沒死心啊…”
北院明湛堂內各府公子基本上都已經到了,後院惜花廳的夫人小姐們腿腳慢,也陸陸續續地到的差不多。
不過與男客那邊不同,女客這邊在惜花廳的垂拱門前分彆侍立兩名婢女,一左一右,進門的客人都會被報上府邸或者父親官職。
因陸知廈本就是江夔巡撫,地位同徐懷久的父親相差無幾,因此宴請的各府公子小姐也都是同陸知廈一樣同朝為官的世家子女,當然也有當地豪族,不免也有些商賈之家。
但能接到陸府裙幄宴的帖子,就說明至少在江夔城絕不是默默無名之輩。
各府夫人們都已經帶著貼身婢女進了花廳裡麵的暖春堂,而小姐們則是都聚在了惜花廳的外麵,就倚著回廊紛紛看向垂拱門。
陸筎歆平素就趾高氣揚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因此也沒有十分交好的朋友,這段時日因月紅紙的事,李知薇來陸府的次數多了,自發覺得自己在陸筎歆麵前還能說得上話,便挨著她的位置坐到了廊下。
這時恰好垂拱門的兩名婢女通報了來客名諱,還有父親官職,好巧不巧,竟是之前為了巴結李知薇,在駱秋那兒卻也沒討到便宜的歪牙周百戶的女兒周婭惠。
周婭惠一來便有些忐忑,一則她父親乃是行伍出身,不同於李知薇和陸筎歆她們這種,父親是實打實通過科考入朝為官,再者她在駱秋這種商戶女子麵前尚還能以官家小姐自居,可來了陸府,哪家小姐不比她的出身,尤其這還是她第一次收到陸家給的裙幄宴帖子,自然更加緊張。
沒想到一進門就丟了臉,聽到那兩個婢女通報父親官職名諱,再看廊下那群小姐們鄙夷的眼神,她恨不得都要鑽進地縫裡去。
好在她看到了李知薇,連忙笑著衝她招了招手,又見她旁邊的小姐身著華麗,周圍人以眾星拱月之勢簇擁著那位小姐,想必就是今日宴會的主人陸筎歆。
早就聽說李知薇最近常來陸府,她想或許一會兒有機會能被引見給陸筎歆也說不定,便對周圍人那種不屑的眼神視而不見,挺直了腰背朝李知薇走了過去。
周婭惠想也沒想為何眾人雖捧著陸筎歆,卻都沒有離她很近,就連李知薇坐在旁邊,但也離她還有一個人的距離,她隻想著今日可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絕對不能錯過,便上趕著挨著李知薇坐下了,開口就讚道:“小薇姐姐,今日你真是光彩奪目。”
李知薇臉色一變,正要甩開她攀附上來的手,忽地聽到旁邊一聲輕笑。
“李小姐,你向我討要的帖子算是全了你的麵子,不過你閨中好友原來就是這般…見識淺陋,隻懂曲意逢迎之輩…也難怪了。”陸筎歆瞟向她的眼神處處透著高傲,讓她頓覺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