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歪牙小姐周婭惠傍著知州家的李小姐還趁著陸筎歆不注意,特意湊到駱秋身邊,誇她長得漂亮,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駱秋知道自己生意被搶除了有陸筎歆一份功勞,還有這位李小姐的一份,不過眼下人家主動過來示好,她自然也要裝作不知情的模樣,熱絡地回應:“兩位姐姐生的才是如花美貌,是我比不了的。”
周婭惠見她能同陸筎歆嗆聲且還不落下風,最後還能讓陸筎歆心甘情願將她引見給眾府小姐,心中已有巴結奉承之意,此刻一改之前傲慢無禮,尤為諂媚地拉過駱秋的手,“這位駱姐姐不但人美,我看還頗為厲害,竟能讓陸小姐都高看一眼。”
駱秋麵上笑如春風,心裡寒如冷冬,“哦?周小姐過獎了。”
周婭惠心知自己之前得罪過她,又一想剛剛在眾人麵前陸筎歆連李知薇的麵子都不買,而卻對她惡語相向後還能握手言和,又擔心她會在陸筎歆麵前亂說什麼,更覺心裡忐忑,越發卑微地笑道:“駱姑娘我剛才說的都是發自肺腑的…”
駱秋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懶得聽她虛情假意,“周小姐不必多說,其實我有一事想請周小姐幫忙。”
周婭惠聽到她居然有事求到自己,連忙走到她身邊,連李知薇都不管了,隻一味地奉承駱秋,“駱姑娘請說。”
這時駱秋掃了一旁的李知薇一眼,見對方明顯臉色微沉,顯然也看不慣周婭惠這般顧頭不顧尾地獻殷勤,轉身正要先走一步,被駱秋一把拉住,“哎,李小姐先彆走,我也有事請李小姐幫忙。”
李知薇原本是看不上她的,但礙於這是在陸府,而且她的出現恰好解了自己的困窘,便也暫且停住,“我能幫駱姑娘什麼?”
駱秋看了一眼已經被簇擁著走遠的陸筎歆,一手拉著一個,讓她們更近一些,“我是個商人,商人以利相交,想必兩位小姐都用過我做的月潔紙,日後還請兩位多多在眾位小姐麵前美言,我定有重禮答謝。”
“可我聽說如今城中有一家展顏鋪子裡麵買的月紅紙和你的月潔紙相差無幾,而且…好像那家鋪子背後的東家不簡單。”周婭惠立刻道。
李知薇臉色微變,悄然將手背到身後,鮮亮的指甲掐入掌心,她這一係列小動作都事無巨細地落在了駱秋眼裡。
駱秋嘴角微彎,轉而看著周婭惠,“說的也是,不過我亦買過那家鋪子的月紅紙,雖說表麵看起來與我的月潔紙幾乎一模一樣,但其實用過一陣子就能分辨出來,而且我料定用不了多久那家鋪子就會因經營不善關門大吉。”
“啊?這是為何?”周婭惠吃了一驚。
一旁默不作聲的李知薇也不禁皺了眉,有些焦急地看著她。
駱秋微微一笑,心道偏不讓你們知道,“這個等時機成熟自見分曉,所以我才請兩位小姐幫忙,如果我的月潔紙賣的好,我給兩位分紅如何?”
李知薇心思百轉千回,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她一開始打的主意就不是要賺錢,她隻是想用這個做踏腳石,讓徐懷久兌現承諾,然後順利地嫁入徐家。
可如今這個法子沒想到竟走不通了,而且自己的盤算還可能因為駱秋的生意有起色而滿盤皆輸,她怎麼能甘心?
可周婭惠不一樣,她出身雖不低,但也絕不高,不然也不會每年連陸府裙幄宴的請帖都收不到,如今她想要擠進上層名利場,就必須抓住一切可利用的人,而同時重要的還有銀子。
她每月月銀不過二兩,如果用來買一些胭脂水粉可能還勉強夠,但要是用來辦個詩社,送個禮物,恐怕就捉襟見肘了。假如能趁著這個機會和駱秋修複關係,還能小賺一筆,何樂而不為呢?
駱秋之所以會說出這個提議,完全是因為她根本沒打算履行之前同陸筎歆商定的契約。
正因為她算準了陸筎歆在簽字畫押時不會仔細看那上麵的內容,才故意標明展顏鋪在正常經營的情況下,如果它經營不善,她就可以代而取之。
隻不過眼下看兩人神色各異,她已經能想到原因,便先對喜形於色的周婭惠說:“周小姐可答應?”
周婭惠略作思索,很快便點頭道:“這個不難,同我交好的閨中好友也有不少,我定為姑娘美言。”
駱秋心知這是個趨炎附勢的女子,以利相誘最好不過,便笑道:“周小姐爽快!現下我有幾句體己話要同李小姐說,還望周小姐見諒,可否退避一二?”
周婭惠一愣,心中有些不快,但也不敢置喙什麼,隻能一揖先行往前走去。
這下沒了旁人,駱秋方能直言:“我知道那鋪子也有李小姐一份,不過李小姐可是為了徐公子不想答應?”
李知薇聽她先前直言不諱,將月潔紙內情都說了,還以為她並不知那家展顏鋪子其實是自己和陸筎歆合夥算計她的,可如今聽她這麼一說,立刻滿麵紅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卻猶自還嘴硬反問道:“駱姑娘,何出此言?”
駱秋兀自露出個我已十分清楚的笑容,“李小姐就不必遮掩了,我圖利,而李小姐圖人,按理說我們所圖不同,不至於反目成仇,不如攜手同行,說不定我亦能幫李小姐達成所願。”
畫大餅嘛,誰還不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