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昨立刻勒馬上前,擋住他道:“公子,有埋伏!”
聞居遠並不見多慌張,他朝兩側略略掃了一眼,指著一處暗處的角落道:“去那邊。”
就在他們說話的瞬間,同時又有箭矢如細雨從他們身側穿過。
幸而埋伏在此的弓箭手準頭並不好,否則他們的腦袋早就開花了。
非昨暗暗心驚,此時尚不至深夜,他們竟敢當街殺人,而且按理說夜裡也應有兵士巡城,除非這些人根本無畏朝廷。
他尚在疑慮,聞居遠已經先一步翻身下馬,貼著地麵衝他喊了一聲,“愣著做什麼?不要命了!”
就在這時又是一支箭直直地射在了馬蹄前,馬兒受驚揚蹄嘶鳴,將他摔了下來,正好躲過了另外一支從側麵而來的飛箭。
聞居遠先他一步滾到了角落,三麵靠牆,恰好能將他整個人完全包裹在其中。
非昨很快也滾了過來,幾乎用整個身體都擋住了他,慢慢地抽出了腰間的佩刀。
“公子,一會兒我借機引開他們。”
如水般的月色照在非昨堅毅的側臉上,沒有半分猶豫之色。
聞居遠一手搭在他的肩頭,語氣仍舊如常道:“他們今夜的目標就是我,你覺得你能引得開他們?”
非昨也不回頭,隻是倔強地看著黑暗裡的鬼祟,“公子,你先走。”
聞居遠氣笑了,“你想看你家公子被箭插成刺蝟?”
非昨鼻子一熱,眼眶都有些紅了,也不知從哪裡來的膽量,回頭衝聞居遠大聲道:“公子,你還有心情說笑!”
聞居遠愣了下,挑眉道:“你膽兒肥了?敢衝我發火?”
非昨剛才情急之下口不擇言,說完就後悔了,但他仍硬著頭皮道:“公子,你不能死!”
箭矢映著冰冷的月光從非昨麵前嗖地一下直直插在了他們身側的柱子上。
聞居遠一手按下他,又恢複了平素的冷靜,“彆廢話,不過他們既然沒有大搖大擺地直接出手,就表示當街刺殺並不是完全沒有限製。”
非昨默了一瞬,似乎也有些明白過來,“公子的意思是他們可能隻有這一次當街刺殺的機會?”
聞居遠分析道:“我朝律法雖說已經廢除了宵禁,但坊市製還算完善,每個坊市裡都有各自的打更人,而若是我沒估算錯的話,馬上就到打更的時間了,他們必須要在打更之前殺掉我,否則這一次失敗,我定然會追查到底。”
非昨聽他如此說,朝身後的牆上靠緊了些,儘量避免自己暴露在能夠被射中的範圍內,“公子知道是誰要殺你?”
聞居遠見他知道躲避,不隻是一味地擋在自己麵前了,不禁輕笑一聲,“這下知道惜命了?”
非昨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公子這時候就彆取笑我了。”
冷箭似乎停了,不過並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因為與此同時有人朝他們的方向圍了過來。
聞居遠將食指豎在嘴唇上,輕聲道:“噓,有人過來了。”
非昨身手在整個麒麟衛裡也算是數一數二的,這回他反倒興奮了,若是對方一直放冷箭,他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縮在這裡等天亮,至少這個角落三麵都有遮擋,如果最後無奈被逼出去,就是死路一條。可若是對方根本沒有多少時間,就要在短時間內要了他們的命,隻能將他們團團圍住了,可這樣一來,對於他們來說反而是件好事。
非昨早就做好了要把對方殺得屁滾尿流的準備,就等著他們一步步主動過來送死。
廝殺的過程過於冷酷,非昨最後都掛了彩,不過事情正如聞居遠所料,他們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解決掉他,否則麻煩的可就不是他了。
等到對方意識到非昨並不好對付時已經晚了,聞居遠從彆苑出來大概掐算了一下時間,估摸著快到第一次打更了,便從袖中發了一支他常備在身上的響箭。
嗖的一聲,伴隨著絢爛的霜紅煙火在夜空中綻放,映出了以掎角之勢包圍他們的那群黑衣人。
很快從衙門的方向來了人,看樣子應當是玄武坊的官兵。
其中一名黑衣人眼看著情況有變,不得不下令讓所有人趕在衙門官兵之前撤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