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遭瘟的東西,還嫌現在不夠亂麼!
後院的事兒稍微遮掩也就過去了,把這太醫請來不是將事情鬨到明麵上,真怕其他府邸的人不曉似的!
老夫人血壓是噌噌得往上漲,她真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能中風暈厥了過去。
扭頭回來狠厲的目光掃射過全場所有人,卻聽一旁滿腔悲怨的謝姨娘在那半掩嬌容含淚哭訴。
謝氏:“老夫人,是大姑娘命人去的。”
方才還覺得陸霜衣懂事乖覺的老太太,這會兒真想吃人了。
倒是陸霜衣一臉的坦然,甚至臉上還泛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神裡還滿是詫異。
陸霜衣:“謝姨娘這耳力也太好了些,人都暈過去了還知道是我叫的人啊。”
謝氏眼神閃了閃,心裡的恨意卻越發的濃烈起來。
平日裡看著大姑娘腔不開氣不出的,一天天的裝得跟個仙女似的到處浪著她的名聲,當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啊,沒想到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不但女兒鬥不過連自己都著了道喃!
謝氏麵上不變,整個人半坐在地上,扶著女兒妥妥一副被人欺負的柔弱模樣。她抬眼為難的看著陸霜衣,一臉失言之後的後怕,卻還端著長輩一般的慈愛,嘴裡又是維護又是責怪。
謝姨娘:“大姑娘再怎麼生你妹妹氣,也不該叫了外人來看咱府的笑話啊,不過是內院的小事怎能勞動太醫入府,明兒外頭還不知會怎麼傳我們府裡不懂規矩喃!”
同樣是跪在地上,陸霜衣卻一直挺直了腰板,整個人不卑不亢,她一臉奇怪的看向說話的謝氏,眼中還泛著輕蔑的神色。
陸霜衣:“姨娘這說的什麼話?我外祖母是當今聖上的親姑母,我母親是她唯一的女兒,按輩分還能喚當今聖上一聲表兄!金枝玉葉的皇族生了病,怎麼就連個太醫都不能看了?謝姨娘自己不懂尊卑,難道還叫的外麵的人以為我相府已經沒落至此,伏低做小的連個大夫都不能叫了麼?!”
老夫人原本也是謝氏一個想法,隻想著將事情遮掩了過去,不想外頭再多非議相府,可聽了陸霜衣這段話,她不得不承認,這裡麵的確有幾分道理。
等她回過味來,正好迎上了嚴嬤嬤審視的目光,心裡不由氣惱的罵上一句老東西,可麵上卻趕緊扭頭,朝著丫鬟們吩咐著將人好生迎了進來。
陸霜衣倒是極為自覺的將手遞給了身旁的錦繡由著她將自己攙了起來,謝氏跟陸凝煙慢了幾秒,正好被老夫人回頭的視線逮了個正著。
方才就有些看不上謝氏矯揉造作的姿態,這會兒她就更想罵上一句沒腦子了,“還不起來!?是不是要我來親自扶你啊!”
對於自己這個姑母,謝萬燕是一直有些怕的。
謝氏一族門第不高,就現在的嫡支裡麵最高也不過一個正六品的官,算起來還沒自己這個即是姑母又是婆母身份高。也該這老太太運氣,她嫁給相爺的時候,相爺還沒坐到如今的位置。
謝氏討好她,也是想借著相府的地位拉扯娘家一把,隻是相爺剛正不阿,從來不會允許後院插手這些,老夫人都做不到的事兒,謝氏當然也不敢太明目張膽了。隻能說,官運不濟可在銀錢方麵,謝氏一族也算是富庶人家了。
謝氏不著痕跡的看了府醫一眼,對方似乎也有感應,兩人目光交錯而後又匆匆移開。
謝氏目光裡滿是威脅的含義,而府醫心裡也不由打鼓,他做的那些實在隱蔽,可能不能瞞過太醫也就無從知曉了。
丫頭打了簾,一個一身官服年紀已過半百的老爺子跨進了屋子,身後跟著一個提著藥箱的小廝,蓮環有些氣喘的也跟著進屋。
顧太醫身體康健,行走如風,這一身裝扮將屋子裡的一眾老小看得有些愣了。
顧太醫並不是院首,而太醫院的官職都在正五品以下,算起來他們連嚴嬤嬤的身份也夠不上,可作為這個京中特殊的存在,誰也不敢輕易給他們臉色看。
顧太醫與相爺交好,時不時也過來問診請個平安脈,可作為相爺同朝為官的同僚他到底是外男,平日裡最多也就在前院跟相爺說說話,這到後院的時候簡直少之又少。
顧太醫進了屋抬眼看見老夫人也在,一時有些詫異後趕緊朝著對方行了一禮,老夫人回了禮也不免端著笑臉問候了一句。
老夫人:“辛苦顧大人走一朝了,您這是……?”
顧敏華自然知曉老夫人的意思,順口解釋了一句,“下官剛從宮裡出來,半路上正好撞見了貴府的丫鬟,這才緊趕著來的。”
話以至此老夫人連忙收口不敢再問。
怎麼這個點出宮;給誰看病;病的嚴重麼,這些話放在尋常府邸還能問上一句,可是宮裡的事問了那是遭禍。
彆說老夫人不敢問,就是顧太醫也不敢答,太醫這個職業太過敏感,守口如瓶才是長久的活法,一句話禍及滿門的事,誰都不敢做。
嚴嬤嬤在一旁看得焦急,哪容他們在那寒暄。
她算是看白了,夫人躺在床上這都半晌了,一個府醫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一個老太太連人都不記得了,都是沒用的廢物!
嚴嬤嬤:“顧大人,我家小姐方才突然暈厥了過去,您還是快些給看看吧!”
顧敏華也認出了嚴嬤嬤,連忙拱手朝她應了一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