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雯霏眼前一亮,疾步上前,一把便將簪子從碟子上拾了起來,一旁的侍女被她這急不可耐的動作嚇得手心一顫,生怕她砸了這上好的物件。
曲雯霏好一陣摩挲,又對光看了看,整個人是十分的滿意。
曲雯霏:“當真是羊脂白玉,光可鑒人!”
一旁的侍女微張著嘴有些欲言又止,連一旁的管事娘子也是眼皮一陣抽搐,她還沒見過這般不端莊持重的王公小姐。
翠寰樓的東西不便宜,稍有些底子的勳貴都知道這裡是長公主的產業,哪怕在外麵豪橫十足的世家子弟在這裡也是端著一副翩翩公子人模狗樣的派頭,更彆說那些個後宅女眷了,恨不得將自己最好的一麵表現出現,想在公主麵前露個臉。
這位姓曲的姑娘倒是彆具一格,就怕自己動靜小了,恨不得將滿店的珍寶都拿給她過目一般。
當然這各花入個眼,梁寬書看著曲雯霏將簪子遞在自己眼前,還獻寶一般的說要送他,我們的世子爺心裡那是樂開了花,覺得這表妹簡直是天真浪漫,一顆心巴巴的都拴在自己身上,想將天下最好的都給了他。
兩人正在那裡感動來感動去,一旁的掌櫃卻收到了侍女的眼神,附耳上前一聽臉色也跟著變了變。
林掌櫃朝著二位抬了抬手恭敬的做了一禮,“這位姑娘真是有眼光,這玉簪的羊脂白玉是從西域樓蘭而來,價值十分不菲。可不巧的是這一碟子首飾都是其他客人定下的,姑娘要不再看看這一屜子?這昆侖可是產玉名地,您看看這於闐出來玉簪,質地細潤淡雅清爽,這位爺用著正好喃!”
掌櫃說話很是客氣,既然是彆人定下的又聽說價值不菲,曲雯霏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十分不舍的摸了摸又悄然放回了碟子上,隻是再看其他的總沒了那一眼驚豔的勁頭,始終沒了那股味道。
梁寬書平日哪受過這種氣,看著佳人心有所係心裡跟有隻貓撓一般的難受,那真恨不得給她把天上的星星都給她摘下來。
世子爺霸氣十足,又覺得這掌櫃的有那麼幾分不給自己的麵子,直接將腰間的銀錢袋子解了下來,丟在了桌上。
梁寬書:“彆人給你多少定錢,爺我三倍賠你就是了。不過一支簪子,掌櫃要是看得起我梁侯府,還請行個方便吧。”
梁寬書這話一出,不但周圍的管事娘子瞪大的眼珠子,就連見過世麵的林掌櫃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這可是翠寰樓,什麼時候聽到過這般口氣,敢在這裡大放厥詞?!
那陡然增大的音量連上頭的陸霜衣都不由無聲鼓掌,她當真是小瞧了自己這未來夫婿的霸氣,這擲地有聲的架勢不知曉的還以為他是太子爺喃!
不過錯愕一瞬,掌櫃的還是找回了自己的定力,老沉萬分的朝著對方拱了拱手,依舊笑臉相迎。
林掌櫃:“這位爺說笑了,咱這翠寰樓既然打開門做生意,自然是對每位客人都儘心儘力。不能說看著誰家銀錢多了就出爾反爾不是——”
林掌櫃話剛說了一半,梁寬書就聽出了後半段的意思。一下子更感覺被拂了麵子,在佳人麵前不好看了。
梁寬書雙眼微眯,不善的目光掃在林掌櫃那張老臉上,“我看你是——”不識抬舉!
可他的後半段也沒能說出來,便被林掌櫃又打斷了。
林掌櫃:“這位爺,這簪子乃是丞相府陸霜衣陸姑娘定下的,說是準備送給未來姑爺的見麵禮。我這翠寰樓要是連她的東西都留不住,那就真不用開了!”
林掌櫃在笑,可笑容卻不達眼底。
梁寬書被他瞅的背脊發毛,感覺自己跟一隻被黃鼠狼盯上的雞似的,恨不得直接飛上枝頭原地遁走。
這時他似乎才突然想起翠寰樓與自己那還沒過門的未來媳婦是個什麼關係,一時更是頭皮發麻,看著林掌櫃望著他那審視一般的視線,更是心裡打鼓一般臊的慌,簡直跟那時被抓(奸)在床如出一轍!
梁寬書:“呃——既然,既然是陸小姐定下的,那就算了。我這還有事,先走了。”
梁寬書轉身奪門而出,曲雯霏這一眨眼的功夫就被丟下了,而她也明白過來這掌櫃口中的陸姑娘是何許人也,兩個臉頰連同耳骨都通紅一片,恨不得直接找條地縫鑽了進去。
回頭看著掌櫃望著自己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曲雯霏覺得對方這是在嘲笑自己,眼中那是又恨又惱,一把抓過梁寬書落下的錢袋子,又抱起對方給自己買下的首飾盒子,也跟著小跑著出了門,趕緊去尋人。
曲雯霏:“世子爺——”
林掌櫃被這兩個不知什麼玩意兒的人氣的一甩袖子,可這樣的事兒卻是更嚴重的發生在了自家小小姐的眼前。
他敏銳的感覺到幾道視線正盯著他,一抬頭就看見自家小姐趴在二樓走廊的圍欄上,正捂著嘴笑嘻嘻的看戲喃!
小小姐笑了,那這事估計也就不那般放在心上了,若是為此傷心的落淚,長公主殿下肯定不會饒了這對狗男女!
兩個丫鬟還氣的不清,可陸霜衣卻笑盈盈的一點也沒受到影響。拍了拍手從繡凳上站了身,陸霜衣扶了扶頭上的金釵,撣了撣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才大搖大擺的走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