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算盤打得啪啪直響,而陸霜衣也在她的棋盤撥了好幾子出去。
上一世或許她還在意彆人的看法,而這一世的她隻想過的瀟灑,誰也彆想攔了她放飛自我的路。
老夫人是靠不住的,這一招招將人往火坑裡的推得架勢,還能指望什麼?
母親那尊貴萬分的身份都沒能入了她的眼,卻想著走其他的路子來討得滿門富貴,這樣的腦回路誰也糾正不了。
老相爺是把中饋之權給了她,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香餑餑不是那麼好端的。
沒了爹娘護著,相爺囫圇將她丟了出去便放手讓她“野生”,現在的陸霜衣就跟身上塗滿了蜂蜜的獵物,是個捕食者都想上前叼上一口,跟進了狼窩其實沒什麼區彆。
陸霜衣十分的望天,她不知道陸岐山對於自己的迷之自信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你見過哪個皇帝直接推了執掌六宮之權給一個才進宮的小美人的?這不是腦殘麼!
而自己這祖父就是這般的苟!當真是孫女祭天、法力無邊!
兩個小丫鬟這會兒是不中用的,而府裡也沒幾個能用的人,那怎麼破?
陸霜衣表示要苟大家一起苟就是了,打不過就跑,打不過就叫人,太正常不過了!
翌日,陸霜衣起來梳妝了一番,一出閨房就瞧見正屋裡那張長桌上的賬本,堆的滿滿都是。
一天的好心情瞬間也就沉了下去,可轉念一想著這都是錢喃,一時又喜笑顏開了起來。
錦繡與蓮環還以為自家小姐用了這早膳後,要開始著手打理這偌大的一堆,卻聽她貝齒輕啟令人下去備車了。那桌上一堆賬本,是看也沒看。
錦繡下去安排馬車,還點了些東西一並帶上,蓮環在旁看的一臉懵逼。
蓮環:“小姐,咱這又要出門?”
陸霜衣頭也沒抬,正瞅著手邊寫的書頁,看著羅列的清單還有沒有疏漏的地方,隨意應了一句。
陸霜衣:“嗯,我們去祖母那一趟。”
蓮環腦筋一時沒轉過彎來,老夫人不是好好在朱薈堂裡呆著麼,這出的是哪門子的府啊。
愣了一刹那她才反應過來,陸霜衣說的是她的外祖母,慧靈長公主殿下。
敢情自家小姐這是將這“外”字給拿掉了,聽著倒是覺得親近了幾分,可以前她分的很是清楚的。
蓮環有些木然的看著眼前這亂七八糟的一灘,見陸霜衣瞧也不瞧,甚至還懶得搭理不由擔心了起來,“這……這些就堆在這裡不管了?”
陸霜衣在紙頁上又添上了兩筆,沉聲說道,“就靠我們三個得收拾到什麼時候?記住,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彆花在這些瑣碎上。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掌家重要的是這個“掌”字。”
蓮環點了點頭,小姐說的自然是對的。
可道理她都懂,但事情擺在跟前,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馬車出了側門,車上還擱了不少陸霜衣讓小廝買的京都有名的點心。
陸霜衣倚在馬車內閉目養著神,今天還有的忙喃。
晃晃悠悠小半個時辰,車在朱雀大街上的長公主府門前停了下來。門房早得了信,這會兒正站在口子上翹首的望著。
王提本來是宮裡攬月軒的首領太監,長公主穆敬陽下嫁蘇折風為妻後,他便跟著公主一起到了府裡任總管事一職。
這一晃都三十多年了,在長公主跟前與嚴嬤嬤一樣都是極有臉麵的人物。
王總管一瞧見陸府的馬車過來,臉上簡直是掛著喜氣,趕緊三兩步跑了出來。
馬車停了下來,蓮環打簾先踏下了車,錦繡扶著陸霜衣隨後也走了出來,王總管趕緊伸出手親自躬身扶著她,嘴裡一個勁說著討好的話。
王提:“殿下知道您要來可高興壞了!一早就催了奴才候著您,這會兒可把您盼來了!”
陸霜衣心裡也是高興的,連眼角都是彎彎的,“都是我不好才叫祖母這般惦記了,還好我帶了好多祖母愛吃的來賠罪喃!”
王提餘光一掃,便見著車上堆了好幾個大漆木盒子,而丫鬟正從車上搬下來兩隻手都提不完喃。
王提眼珠子不由一亮,趕緊吩咐一旁的門房小廝上去搭把手,彆叫累著人家姑娘。
王總管這般殷勤足可見長公主的態度,陸霜衣心裡暗歎一聲。
當初自己不願往外祖母這般走動,隻是不喜旁人說自己是仗了外祖母的勢。也不知在那清高個什麼勁兒,還錯把惡人當了寶,傷透了外祖母的心,實在該打!
王提沒將陸霜衣往花廳引,本就不是客,自然也不需要這般見外。
可剛過垂花門,陸霜衣便瞧見了外祖母已經迎了出來,一身華貴的衣衫走起路來還泛著好看的光紋,連鬢邊彆著的幾隻飛鳳步搖也一個勁兒的顫著。
陸霜衣這一趟本就是過來搬救兵的,自己搞不定這背後不是還有疼自己的外祖母麼,有後台不用,簡直白瞎了自己這樣的身份。
她原還想著自己應該如何說話,如何討得自己這個外祖母歡心。
可兩人一個照麵,雙眼這麼一對視,陸霜衣心底的委屈這輩子連著上輩子的,都通通湧了上來。
眼角直發酸,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瞬間就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