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
沒能看到女兒出生,也沒能陪著女兒長大,甚至還在女兒十歲生辰之日傳來了死訊!
一滴溫熱劃過臉頰,穆敬陽快速的抹去,不願讓任何人看到她的淚。
秦嬤嬤一時眼圈也跟著酸澀了,“殿下,老奴知道你這麼多年心裡委屈,可有些事也隻能看開些。小姐還在病床上,您不能倒下啊!”
穆敬陽另一側的淚也不爭氣的落了下來,聞言她連忙昂起頭,抬手將一切都通通抹下。
秦嬤嬤說的是,她比聖上這個侄子年長不少,自己的確沒那麼多時間等待,可有事情卻得耐住性子急不得。二十年都這般過來了,不差這些時候。
女兒太過天真,可所幸孫女還是個好的,有她顧著女兒比自己孤軍奮戰要好的多。
自己要做的那些事誰也不能說,畢竟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
穆燕岐、雲璿瀅,本宮就算下地獄,也會拖著你們一起死!
仇恨中的人心態總是扭曲的。
秦嬤嬤看著這般凶狠眼神的長公主裡也是害怕的,可她卻並未阻止對方。
仇恨亦如執念,是穆敬陽活下去的唯一意義。
此時的陸霜衣還不知道,自己將會被卷入另一場政變的漩渦之中。
當然,就算知道又如何,我們的陸太後也隻會揮一揮衣袖,表示自己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太小瞧了她的承受力了。
回府的陸霜衣又支棱了起來,此時正在花廳裡聽著各處管事嬤嬤彙報著今日的事由,順便將呈上來的一些必要支出給批示了下去。
錦繡與蓮環兩個丫鬟正站在她的兩側用心的聽著,這會兒她們也知道這些事都將歸著她們去打理,陸霜衣教得用心,兩人學的也很是用心。
左不過半個時辰,事情全部解決完畢,還有的嬤嬤忘記事兒的也隻好明天再報,這會兒也懂了拿小本子記著,真怕自己再疏漏了。
今日一個有過重大疏漏的管事婆子已經叫趙嬤嬤稟過劉管家,這會兒說不得已經在送往莊子的馬車上頭了。
陸霜衣這雷厲風行的作風真叫一眾管事又愛又怕。
工錢漲了機會也多了,有好些人騰了位置,也有好些人被放到了外麵做實事去了。
那些成天的想著到掌事跟前露臉的人隻能好好做事兒了,做的好與不好大姑娘心裡門兒親的很,根本沒有得臉一說,大家都回到了一個水平線。
可相對油水也少了,誰也不敢使勁摳銀子了,連以前那些漏洞也得自己悄悄填上,大家相互間都盯著對方,連下麵的人做事也規矩了許多。
趙婆子不由感歎一句,就沒見過這般行事的姑娘,比那些打理府裡中饋多年的夫人都做的好,簡直一天一個樣子!
而陸霜衣打發了那些管事婆子,這才聽錦繡報了一聲今日從長公主府中帶回來的回禮。
陸霜衣不得不說一句,她這個外祖母真是客氣。除去平時的布匹首飾脂粉筆墨什麼的,還分了兩個鋪子跟城郊的一處莊子給她!
這般重禮搞得陸霜衣都有些不敢收了,好像她是專門去找祖母要錢似的。
正想著如何退回去,就聽一旁的蓮環“哎呀”一聲,連忙端著一個小巧的首飾盒子遞給她看。
裡麵不是裝了什麼金啊玉啊,而是一張張印著亨通錢莊的銀票。陸霜衣數了數,正好一萬兩!
這就很突然了!!!
自己這重生一回沒想到還得了個神奇仙法,竟然想什麼來什麼???
陸霜衣很想要,可這東西燙手啊!
蓮環咋舌不已,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多錢喃。而錦繡也覺得這禮太重了些,搞得好像自家小姐要出嫁,長公主這是備得添妝禮一般!
錦繡隱隱覺得不安,“小姐,殿下給的禮也太重了。”
看著手中這疊東西,陸霜衣眉眼低垂,“是太重了。”
她可不會單純的以為長公主殿下這是財大氣粗,若是放在給銀子辦事的宮裡,這些都夠買通皇上的貼身太監安排好幾次侍寢承寵了。
長公主這是乾什麼?
或者該說她真的是想乾點什麼?
陸霜衣一時想的有點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