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鳳求凰喃!”
現場的女子皆是一驚,一個個臉色緋紅,簡直都要羞在地底去了。
陸霜衣麵色微赧,仿佛也是才知曉一般,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才不好意思的替人解釋了一句。
“之前無染公子問過我他要演奏什麼曲目,我一時也想不出什麼,便說讓他彈彈這回進宮要演的曲子,就當提前練練手免得生疏了,隻是沒想到原來定下的竟然是這首……”
一眾姑娘一聽這話,趕緊端正姿態,一個個儼然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望著樓下的琴師。原本宮裡點了的樂音倒叫她們搶了個先,簡直不要太滿意,這回當真是大飽耳福了。
陸霜衣後麵又說了什麼,曲雯霏已經完全聽不見了,她隻知這位讓她心悅不已的公子為自己彈了一曲《鳳求凰》,還抬起眼眸深深望了她一眼!
什麼叫做一眼萬年,曲雯霏不知道,迎著對方溫柔如水的目光,她整個心臟都跟停止跳動了一般,連呼吸都給忘了。
他在看我!
他在為我一個人彈琴!
他心悅我!
啊啊啊啊!
曲雯霏麵上還能穩住,可內心早有幾萬隻喜鵲落在枝頭上一般,在歡呼雀躍的蹦躂個不行!
一曲終了,掌聲立刻響起,無染起身向樓上的諸位姑娘揖了一禮卻未多言,落座後又彈了一曲名曲——《瀟湘水雲》。
這首的曲譜最初見於《神奇秘譜》,共分十段:
洞庭煙雨、江漢舒清、天光雲影、水接天隅、浪卷雲飛、風起雲湧、水天一碧、寒江月冷、萬裡澄波、影涵萬象。
而無染彈得是其中的第七段,水天一碧。
琴聲一起,曲雯霏便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她可以斷定這位謫仙的琴師一定是喜歡自己的!
今日來了這麼多位姑娘,環佩叮當、水佩風裳,一個個打扮的是各有千秋。
而這裡麵唯有她一人,身著一身清麗素雅,西子色衣衫配著天水碧色的長裙,連發飾上也是一支翠色的簪子,這可是獨一份的不同,旁人都是沒有的!
水天一碧、水天一碧,這不正是點了她的身姿麼!
曲雯霏不知旁人有沒有聽出來,可此時的她早已將心中的暗喜壓了下去,而眉目間再次端出了倨傲的神情,昂起的下巴露出自己纖細的脖子。
這位公子容貌出挑、仙姿卓絕,樣樣都好,可有一點卻是比上表兄梁世子的,那就是身份的差距!
隻應天上才有的神仙可抵不過世間的俗物,再多的名聲也沒有梁侯府這三個字的家世來的體麵,兩人未來的路注定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自己可是高不可攀的豪門夫人,而對方再好也隻是為人奏樂娛樂的藝師罷了。
若是身份再高一些就好了,可惜了對方的門第,實在配不上自己這般美貌啊,可惜,實在可惜喃!
曲雯霏一時又是自滿又是黯然神傷,早就在腦海裡將兩人的未來書寫出了十來萬字的愛恨情愁。
她一扭頭就瞧見一旁還在那臉紅耳赤滿麵春情的曲文瀾,再瞅瞅樓下那個一心隻將眼神擱在自己身上的無染公子,連鼻息裡都不由發出笑聲。
當真是好笑至極,那樓下的公子何曾看過自己這貌若無鹽的長姐一眼?也虧得她這般沒有自知之明,還在那癡心妄想喃!
曲雯霏不由感歎,這樣的煩惱也就隻有自己苦惱的時常受著,世子爺是一個,這無染琴師又是一個,自己這無處安放的美貌簡直是個困擾啊,放在這些人身上恐怕是怎麼也體會不到的!
陸霜衣立在正中,端著茶水不著痕跡的抿了一口將眾人的神情儘收眼底。飛花已經傳來信息,梁世子人已經到了,而這時也恰好無染一曲琴終,陸霜衣便擺了擺手,讓丫鬟們安排著中場歇息一二。
無染起身消失在了簾後,而這些聽曲的姑娘才算是回過魂來,相互打量著對方的神色,一時都有些不好意思來。
慕容月影性子從來直爽,雖然麵色微紅,可並未否認自己心中的喜歡,她一麵把玩著腰間的香囊一麵大大方方的開口唏噓不已。
慕容月影:“人說秀色可餐,我原還不信喃。彆說聽琴了,對著人家無染公子的容貌,就算是白米飯我都能一口氣吃下兩大碗喃!”
慕容月影承認的大方,就是瞧著人家顏色好,誇上一誇。這可比那些端著一臉正色,背地裡心肝早撲上去,恨不得直接拉了人家小手亂摸還不認的人強了不知多少倍。
沈馨逸原沒跟慕容月影有過交道,可聽著這直率不羈的話語也不由真心的露出了一些笑意,她本就是個八麵玲瓏的人,出口的話自然也不會難聽。
沈馨逸:“光吃白米飯有什麼意思!這位公子的琴聲繞梁,我就是喝著這茶水也似瓊漿玉露喃!”
一時眾人皆是笑開,不但沒將方才那些臉紅心跳的事當作尷尬,這來回的嬉鬨反而還拉近了彼此的距離,就是曲文瀾回過神也不過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