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霜衣一臉大驚的模樣,連忙站起身,搖著老夫人讓清醒一些。
陸霜衣:“祖母!這話我們關上門也就算了,外麵可是萬萬說不得的!當官就是給朝廷辦事,哪有出事自己先逃了的道理!眼下多少眼睛盯著咱們相府,父親辭官的折子這頭剛遞上去,恐怕那頭參他一個‘什麼臨陣脫逃、玩忽職守、辦事不利’的折子都擬好了,那時候才真是要人頭落地了!”
這話可嚴重了,老夫人一下還覺得真是這個理,可左右都不行,老夫人也慌了神。
“那你說怎麼辦!”
她拉著陸霜衣,急的直上火,可看著眼前這張臉,之前的念頭又竄上了腦門,越想越覺得必須如此。
老夫人一把握住陸霜衣的手,趕緊開口,“聖上可不能聽了那些人的鬼話,大姑娘你可千萬要保住你父親才行啊!若是宮裡有咱的人,那定會好上太多。那時隻需要到他跟前求一求,或許求一求的話,你父親——”
陸霜衣演技在這一刻飆升了,她拉著老夫人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祖母叻!眼下還管什麼宮裡,就是祖父進宮求了皇上的聖旨,再派人將父親帶回來,那黃花菜都涼了!我們可以等,父親可等不到那時候啊!
再說,祖父現在被皇上斥責拘在府中,出了府就能被人問罪拿入天牢判他一個抗旨,這罪名滿朝就是太子殿下也擔不起啊!您叫祖父如何能進宮說情啊?!就算當真能去開口說情,在眼下這等節骨眼上,本來無事的也會被皇上怨上,咱們一府到時候還怎麼活!”
老夫人後半截話通通咽進了喉嚨,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是啊,就算把陸霜衣送進宮又如何,陸正良的病能等麼,他能熬到長途跋涉的那麼遠的距離回來麼,一路上那麼多匪徒動刀動器的,他如何回的來!
這一刻老夫人是真慌了,眼淚落了下來,可哭聲卻是發不出來,一個勁的錘著心口,梗得她直疼。
此時她也不過是個年邁的母親,一心隻求著自己的兒子平安罷了。
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若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上她何曾有這等感覺,她的自私就在於她隻想著自己,而從未管過彆人的死活。
都說“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陸霜衣何嘗不是個孤苦的幼女?
作為祖母,她簡直恨不得將對方賣個高價為自己博富貴!
蘇氏何嘗不是長公主唯一活命的稻草?
而她作為公婆,卻放任著妾室禍害主母,實為不慈!
這樣的情況下要陸太後仁孝,她哪裡敬得起來,不除了這老姑婆就已經算念著那點的血脈親情了。
陸霜衣這時候一把將眼淚擦掉,將老夫人扶起聲安置在羅漢床上坐下,“祖母!祖母莫慌!您聽我說——”
她朝著門口處望了望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今日下午,慕容姑娘與我說起這得來的消息後,我便已經求了她,讓她們在西北的商社能幫襯一些。那邊的勢力太過複雜,他們原也不想參合太深,但我許諾她江南的商線作為交換,她這才答應會全力幫助父親,想來父親的命應該能暫時護住!”
老夫人瞬間鬆乏了一口氣,趕緊雙手合十的拜著漫天神佛,求著菩薩保佑喃。
她原還覺得陸霜衣掌家是貪墨錢財,可這事若落在謝氏身上,定然是隻知道一個勁的哭毫無辦法罷了,哪裡還想得到用旁的收買對方!
她一把拿起陸霜衣的手,讚個能乾,卻見陸霜衣眸子暗垂似有難色,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怎麼?是有什麼不妥?”
陸霜衣一把將溢出的淚又擦了去不叫老夫人看見,可泛紅的眼圈早出賣了她,她抿抿嘴艱難的開了口,將自己心中的擔憂又再次說了出來。
“祖母,眼下這也隻能解上燃眉之急,父親到底還是處於危險之中。落在那個地方,到處都是馬匪、韃子的,他們可是刀口舔血的人,父親一個文官實在艱難啊!”
聽到這裡,老夫人才止住的淚也跟著落了下來,她何嘗不知!
若有辦法相爺就不會被關在府裡,連門都出不去了,她一個後宅女眷能有什麼辦法!
老夫人:“那邊危險我又怎會不知,可你父親他終究是回不來啊!”
陸霜衣見時機成熟,這才緩緩道來,“是啊,父親是回不來,可這並不代表咱們不能去啊!”
“什麼?”
老夫人一時沒懂陸霜衣的意思,臉上滿是茫然。
“祖母,孫女有些想法。”
“你說。”
陸霜衣臉上正色了許多,雖然臉上也滿是愁容眸子裡卻是堅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