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到此處,陸霜衣也不深問了,瞧了老夫人一眼,便將目光收了回來,攪著手中的帕子有些為難。
陸霜衣:“祖母,妹妹有錯,霜衣作為長姐替她求情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我一個晚輩給姨娘求情算怎麼回事?這不是插手父親房裡的事兒麼,傳出去不好聽喃。
可若是祖母開口,孫女照辦就是了,想來您也是昨日去了長公主府上一趟,被外祖母討要說法才會如此難辦的。隻是……隻是這怕是苦了二妹妹得素妝守著一年,又得連府門出不了了啊!”
老夫人想過陸霜衣會拒絕,卻沒想到會等來這套說辭,她茫然的看著陸霜衣,不知她在說個什麼鬼話。
“什麼素妝?什麼守著?你在說什麼啊?”
陸霜衣麵色奇怪的看向老夫人,仿佛她也不懂對方的意思一般,麵上更是一片茫然。
“啊?不是麼?我以為祖母為了給長公主殿下一個交代什麼的,這是要舍棄二姨娘的命喃!外祖母的脾氣您也是知道的,眼淚哪裡揉得下沙子,要是誰得罪了她,她能將人朝死裡弄。
謝姨娘在母親那裡犯了事,還惹了她生氣,本來在咱們府拘著,她還不至於帶人硬闖進來,上門算賬討要說法。可這跟著母親一起出行,不正好落在外麵了麼?外祖母正愁找不到動手的機會,在城中不大可能,可這一出了京郊,她就能叫人一刀捅死謝姨娘喃,要知道此次母親遠去幽州帶了可都是她的人啊!
到時候說是什麼運氣不好被山匪給殺了,她還能大大方方的叫人把屍體送回來!咱們府能乾什麼,左右不過最多是去京兆尹報上一聲,難道還指了長公主殿下說她殺人不成?哪裡來的證據?
祖母真不喜歡謝姨娘拘在佛堂裡等她病逝就是了,搞這麼一場可不苦了二妹妹守孝了麼?嫡母三年,這生母總得表表孝心,一年多多少少也應該的,可二妹妹眼下已經十四了,這身上戴孝要怎麼議親啊!”
“打住!你快打住!當我沒說過這話!”
老夫人越聽越瘮得慌,瞧著陸霜衣卻一點也沒開玩笑的意思,她趕緊止住對方的話頭。
這要是再說下去,她感覺自己都要做噩夢了!
陸霜衣一臉的莫名其妙,這會兒甚至還有幾分天真的問道。
“祖母這是怎麼了?霜衣說的不對麼?”
老夫人真想說上一聲“你說的對,是她想的太簡單了”,可這會兒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解釋了,一旁的張嬤嬤瞧著老夫人臉上慘白趕緊上前將話頭接了過去。
張嬤嬤:“大姑娘說笑了,老夫人不過是心疼夫人一路辛苦罷了。相爺管教謝姨娘自然有他的道理,咱聽令就是了。大姑娘回來還沒見過夫人吧?想來夫人也是記掛您的,您要不去看一看?”
陸霜衣自覺的起身福了福禮,“哦,好吧。那既然祖母這裡沒事了,霜衣就不打擾祖母休息了?”
老夫人趕緊揮手將這報應給攆走。
出了院子,陸霜衣不由瞥了一眼朱薈堂的大門,滿臉的不屑。
這就?跟我鬥?
哀家玩不死你哦!
恐嚇完老太太,陸霜衣爽了一陣,自覺骨頭都輕了幾分,扶著蓮環的手朝著瓊蕊院的方向走去了。
路上錦繡也跟了上來,一張嘴便印證了她的猜測。
錦繡:“小姐,彩珠說,今日早晨時候二姑娘過來請安了,哄得老夫人很是開心,門外都聽見笑聲了。”
嘖!早知道有人給自己上眼藥了,一猜就隻有這妮子了。
這樣的主意一聽就不是陸凝煙那腦子能想出來的,沒想到這謝姨娘被關了起來還不安分,眼下還想努力自救喃,也不怕把自己給作死!
殺了謝氏容易,可陸霜衣不想這麼便宜她。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陸霜衣冷笑而過,這自食惡果的事,她還是好好的期待著吧!
陸霜衣瞧了身旁的錦繡一眼,“昨日的事今日我問起來才回答,真是不懂事喃。你瞧著敲打一番,彆叫這些人還以為姑奶奶我離不得他們喃!”
後者連忙點頭應下。
陸霜衣進了瓊蕊院已經是另一番景象了,先前母親被長公主接走,院子裡換了不少人,這會兒過來的幾乎都是公主府那邊的,一共忙活著,倒也井然有序。
嚴嬤嬤站在院中,正指揮著一眾丫鬟婢子的收拾東西,瞧著陸霜衣進來,連忙端著笑臉迎了過來。
“老奴給小小姐請安!”
陸霜衣連連擺手將人叫起來,也不跟她寒暄了,隻端著笑臉叫了聲嬤嬤,說著自己餓了,過來蹭口飯吃喃。
對於陸霜衣的親近,嚴嬤嬤自然是開心的。這會兒滿臉堆著笑,趕緊將她迎了進去。
“小姐聽說您要過來用膳,還特地吩咐廚房做了你愛吃的鬆子桂魚喃!”
陸霜衣眼角彎彎,連眼底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