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簡直猶如驚雷炸裂,響徹了整個金鑾殿。
一眾大臣都跟今日沒睡醒一般,驚恐的看著殿中跪地的女子,眼珠子瞪的比銅鈴還大。
下一秒一個個又都去看向前頭的丞相陸岐山,那眼神儼然是在問他,他這個孫女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了!
梁侯最先反應過來,他眼皮子直跳,心下更是覺得一萬個不妙,瞅著眾人還未回過神來,便擲地有聲的大吼了一聲!
“豎子無禮,禦前豈敢放肆!”
張太傅倒是一臉吃瓜的旁觀者模樣,瞧著眼下這般開局,心臟猛然跟著一跳,已經隱隱有些猜到陸霜衣下一句的話語。
梁侯是梁太後的遠親,當年開國之時,梁家多有戰死,先帝便給她尋了一方旁支作了母家,這些年仁宗念著些許恩情,雖不算倚重卻還是給他們安置了一些實缺,倒也是乾出了一番成就。
老侯爺在早年間與相爺有些淵源,便將幼孫與陸霜衣指了親事,那時候的相爺與侯爺關係很是不錯,瞧著梁寬書那孩子也很是喜歡,這才允了這門親事。
雖然長公主不滿,可這門親事卻也算是登對,至少再她看來,她能拿捏得住對方,不至於讓孫女嫁過去手氣罷了。
隻是誰也沒想到,一門好好的婚事會成了眼下這般局麵,雖然張太傅不至於跟梁侯有什麼仇怨,可到底看著自己政敵吃癟,他還是很有興味的想瞧一瞧下文。
張太傅:“梁侯稍安,人家陸相都沒開口說什麼,你激動什麼?”
張太傅餘光瞥了一眼身旁的老狐狸,這家夥就跟坐化了一般,眼下還這麼的端著,他看著就有些來氣。眼眸微閃,張太傅皮笑肉不笑的朝著陸霜衣說道。
張太傅:“陸家的小姑娘,你可知民告官,得滾釘板亦或是杖責八十才能開口說話麼?”
當真是個小妮子,天不怕地不怕的,還以為這朝堂上就他陸相一手遮天不成,還敢說出這等話來,可真是有趣。
陸岐山早聽出張太傅這話裡有話,可他此時一點都不擔心,反而想朝著張太傅翻上一記白眼。
那可是陸太後,舌戰列國的時候您老都死城灰了,這兒有你個老東西什麼位置?
沒見他一國丞相都得往邊站了麼,他真想勸勸這老張頭自己好自為之,彆到時候血濺到了身上,惹了自己一身騷才好喃。
被陸相這一眼看的莫名其妙,張太傅有些get不到陸相的點,可以他對這狐狸的了解,第一個反應就是其中有詐。
這會兒他也不願再貿然多說了,懷中抱月老神在在的準備繼續吃瓜了。
陸霜衣朝著張太傅施了一禮,“多謝大人提醒,小女雖未白身,卻是為我相府狀告,陸相為當朝一品大員,自然是不受此刑。”
喲?有幾分才智嘛。
張太傅這吃瓜有點感覺了,視線將周圍幾人掃了一圈,發現這會兒大家都準備作壁上觀,當一朵好看的壁花了。
仁宗將周圍眾人的表情一覽無餘,此時也想跟著吃瓜,卻不想讓陸相那能說會道的老東西這般瀟灑,他立馬將人重新推下了水。
“喲?這樣啊。陸愛卿,你怎麼說?”
陸岐山躬身揖禮,朝著上方的帝君平靜的說道。
“回陛下,小女眼下執掌相府,就連微臣都在她的管轄之內。在外,她全權代表我相府的意思,微臣沒有意見。”
喲?這代表度就有點高了。
一眾朝臣不管是不是跟陸相一派的,此時也都有了吃瓜心態。
要知道平日裡交給子女打理家中事務就已然是不得了的信任了,沒想到擱在禦前陸相還敢說出這等話來,這操作簡直是騷得一批啊!
仁宗不由揚了揚眉,陸家嫡孫女掌管府中中饋之事他也是知曉的,隻是沒想到陸老狐狸把整個家都丟給了人家,自己儼然一副什麼都不管的模樣了。
嗬!有意思啊!
仁宗朝著下頭抬了抬手,“是麼?那行。陸霜衣,你起來回話。”
陸霜衣一點猶豫也沒有,便叩頭站起了身。
“是。”
彆說這輩子了,她上輩子都好多年沒跪過了,這跪了一會兒腿都酸了,幾千兩銀子都彌補不回來的那種心塞!
仁宗又問:“你要狀告何人?說來聽聽。”
陸霜衣想了想自己的戰鬥力,上輩子豪橫的時候都是在妃位了,這會兒叫她端著小女子的姿態跟人吵架似乎還真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