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霜衣:“皇上,臣女有個不情之請。臣女從小性子剛烈,說話有時太過直言不諱,不懂官場這些門門道道。一會兒若是言語過激,冒犯了哪位大人,還請皇上不要怪罪相爺,臣女願自己一力承擔。”
話雖這麼說,她還真不信仁宗會怪了她,一定會算在老狐狸的頭上。但是吵架嘛,醜話多少得說在前頭。
眾人沒聽出有什麼異樣,還以為她是怕自己說錯了話給自己找條退路,一個個心裡有些好笑,這也不過是個小姑娘罷了,還真翻出天了不成。
而陸相卻在一旁眼皮子直跳,他就隻想罵上一聲這逆子果然沒安好心!
他真想捂住眼睛不願再看,自己都乾不掉她,早讓你們直接殺了她你們不聽,一會有你們哭的時候。
仁宗也覺得這姑娘還算有幾分腦子,本就沒有抱有太大的期望這會兒點了點她,應下了這口承諾。
“隻要你說的是事實,朕赦你無罪。”
“謝皇上恩典。”陸霜衣又跪謝了皇恩,這會兒站起身,纖指直指一旁的梁侯說道。
“臣女要狀告的人便是他西府梁侯,梁康元。”
滿堂嘩然,就連早有心理準備的張太傅都不由愣了那麼一瞬,就差鼓起掌來了。
今日的朝會實在精彩!這些日子沒了陸相,整個朝堂死氣沉沉,瞧著眼下,陸相不過是被喊來問個話都能搞出這般多的事情來,張太傅覺得人生又有了意義!
梁侯臉色煞白繼而轉紅,要不是還顧念著在朝堂之上,他能衝上去狠狠吐上這個賤婦一口唾沫!
“荒謬!”
陸霜衣何嘗不是壓著火氣,瞧著梁侯那張肥頭大耳的臉,而一旁還跪在地上恨不得殺了自己的梁寬書,她一個眼刀便掃了過去。
“小女還未說一句,梁侯這就將小女定了性子,未免也太過武斷專權了些吧?”
張太傅嘴角揚了揚都快要笑出聲來,此時他卻不得不板正著一張臉故作公正。
“梁侯稍安,人家陸家姑娘這不是還沒開口嘛。若是一會兒說錯了什麼冤枉了你,自然有皇上為你做主喃。”
梁侯聽了這話,不由將視線挪到了上頭,見皇上此時正不悅的望著他,梁侯隻能悻悻的咬著一口牙,惡狠狠的低聲道了一句。
“本候倒要看看你能說出個什麼天花喃!”
陸霜衣宿醉的腦門還有些疼,看著一臉怨懟神情的某人也不跟他周旋了,神情冷漠的瞥了一眼地上的世子,開了口。
“皇上容稟,臣女與梁侯世子的婚事早在多年之前,便由老侯爺以侯府報恩之名定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小女自然聽從,沒有異議。
可昨日,梁世子突然登門,滿嘴汙言穢語鬨著要與小女退婚。這不告父母,不執官媒,更不提當年恩情,隻一味的將罪責推到小女身上的無狀毀約之事,豈是人為?!
臣女一未出閣的閨門女子,他將臣女的顏麵放在何地?!將老侯爺的顏麵放在何地?將我祖父的顏麵以及兩府相交數年的交情放在何地!
小女這第一告便是他梁侯教子無方,枉為人表,縱子張狂,目無尊長,不仁不義,無孝無信!”
梁侯張大了嘴巴,望著眼前說話的女子都驚掉了下巴,這明明是她與自己孩兒之間的矛盾,卻不想竟被她這三言兩語說成了自己這個當爹的錯處。
梁寬書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女子敢說的話,還是在禦前就這般“豪言壯語”,若是真應下這等侮名,彆說自己討不到好,連他父親都會被被聖上斥責,滿府都會抬不起頭來。
梁寬書氣得差點就爬起來打她了,曲家二姑娘果然沒冤枉了他,這陸霜衣就是個潑婦毒婦!
“你個賤人,休要胡言亂語!”
這話一出,看著陸霜衣的大臣紛紛又看向了梁寬書,這兩個字可不像是讀了聖賢書能在禦前說出來的話喃。
梁侯最先反應過來,一把將人按住,正要糾正他的說話,卻見陸霜衣眼神一淩,已然開了口。
“梁寬書,容我提醒你一句,這是在金鑾殿上,聖駕禦前,滿朝文武大臣都盯著你喃,你罵我?敢問禦史台的列位言官大人,世子爺如此張狂無度,他這父親難道沒有一點錯處?!”
禦史的作用那自然是勸誡,他們還勵誌能為了言論朝堂以至撞死在金鑾殿為榮耀。這會兒一個與梁侯有些過節的禦史大人已經出列,拱手向聖上進言了。
“陛下,梁寬書禦前失儀,言行無狀,卻是有罪。”
梁侯此時也慌忙跪下,朝著上頭的皇帝認了錯。
“皇上恕罪,小兒是一時氣急才會如此,這女子他……”
聽著這老家夥又要說出一番“豪言壯語”,陸霜衣也不客氣,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
“梁侯爺,您彆急,小女還沒說告完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