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大家提到處女座這個星座的時候必定會被提到的是——潔癖。所以端木瞳對於大晦日這種約定俗成的大掃除的日子自然格外重視。

一大清早，端木瞳就爬了起來，將同樣早早醒來的惠寶塞進剛從被窩裡拖出來的禪院甚爾懷裡並打發他們出門遛彎。

“甚爾，我今天需要做大掃除，所以拜托你帶著惠醬出去散個步，到我完成打掃再回來。”

“哈？”

麵對渾身散發著起床氣的男人一臉“你在說什麼傻話”的表情，她淡定地摸出厚厚一疊紙鈔拍在他的掌心（話說這男人抬手拿錢的速度還真是迅速啊），而後見到了著名顏藝川技變臉。

“好的~瞳桑，我們會好好玩的。”

頓了頓，他又禮節性地補上一句，“當然，如果瞳桑需要的話，我也可以留下來幫忙打掃。”

不出所料地，端木瞳對他擺擺手示意不用，禪院甚爾在背後比了個耶——以這些日子來相處的經驗來看，瞳的潔癖已經深入骨髓，大晦日的大掃除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絕對是需要一個人慎而重之的對待的。

看來接下來可以去外麵好好玩一天了。

“甚爾，照顧好惠醬啊。”

“嗨嗨。”

花費了大半天時間把整個彆墅上上下下裡裡外外清掃了一遍，端木瞳伸了個懶腰，給甚爾打了個電話就開始準備晚餐。

立本的除夕是需要吃蕎麥麵的，對於這點早有準備的瞳對於自己煮麵的手藝還是相當自信的。她是不怎麼擅長廚藝，但是單身在外，煮個麵調個蘸料這種基本的廚藝她還是有的。

傍晚時分，一大一小踩著夕陽的餘暉回來了。今天的節日氣氛比昨天更濃了。千葉鎮上的居民，家家戶戶都清掃了房屋和庭院，掛上了門飾，到處都煥然一新。附近好幾家的小孩歡蹦亂跳地在附近的兒童樂園裡玩耍，整個小鎮充斥著尖叫嬉鬨聲。

甚爾的臉色有點臭，惠惠待著他的臂彎裡，小小年紀卻透露著一股生無可戀的滄桑感，端木瞳笑著捏住男人的袖子把他拉進屋裡。她多少能猜到男人在不爽什麼——這個年節，街上的小店大多都關閉了，所以甚爾原先想去的小鋼珠店肯定也在關門打烊的行列內，也不知道他們最後去哪裡閒晃了。隻是看惠惠的樣子，男人多少還是認真地完成了照顧孩子的任務。

吃完麵後也沒什麼事可做，兩人坐在客廳一邊看紅白歌會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雖說很努力地在尋找話題了，可平日裡並不關注娛樂新聞的端木瞳並不能認出歌會上的明星們，禪院甚爾也是同樣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於是聊著聊著，她就不知不覺沉浸在教導惠說話中了。現在的惠已經能發出一些簡單模糊的單音節了，最近端木瞳給他讀繪本的時候偶爾他也會試圖模仿發音，按說教導小孩子說話一般都是從喊爸爸媽媽開始的，可惠的母親已經去世，教他喊爸爸吧……瞳捫心自問，實在是不願意讓那小白臉占這麼大個便宜。於是隻能念繪本，講故事，孩子最先開口喊哪個詞……一切隨心吧。

陪著惠惠玩了會兒，她總覺得氣氛莫名地有些擰巴滯澀，完全沒有過年應該有的那種喜慶與歡樂。莫名有些心虛，她想了一下，起身去房間翻出來一疊光盤，邀請甚爾一起看電影。

對方無可無不可地答應了，在一番挑挑揀揀之後，兩人選了《後天》這部片子。

福克斯電影公司在特效這塊砸的資金相當到位，兩人漸漸都看入了迷，片尾曲響起的時候，端木瞳仍沉浸在劇情裡，她忍不住問身邊的男人：

“甚爾，如果是你遇到這樣的災難會怎麼做呢？”

他沒有回答，而是反問她，“那瞳桑你會怎麼做呢？”

“分明是我先提問的，好狡詐！”端木瞳抗議完倒也認認真真地思索起來，“我的話……唔，應該會覺察到天氣異常的時候跟隨大部隊躲進圖書館吧？人多比較暖和一點，而且……”

情不自禁地拿臉在已經睡著的惠惠身上蹭了一下，吸了一把小奶娃身上的奶香味，她這才把因電影引起的激蕩情緒平複下去。

“一個人在冰天雪地裡活下去，我是無法忍受的。”

那種全世界的人類都滅絕了主角一人獨活的劇情，她是承受不來的。

“唔？”禪院甚爾挑了挑眉，有些詫異地出聲，“我還以為瞳桑是那種無論在何種環境都會努力拚搏的類型呢。”

“那也要結合實際情況的吧？”端木瞳認真地反駁他，“像這種極端寒冷的環境，身處戶外的人基本上都死了吧？人類是社會性動物，沒有同類交流溝通，一個人活著會憋瘋的吧？況且沒處理乾淨的生活用水電，沒有各色美食等享樂事物……啊，超過一天不洗澡，光是想象我就覺得渾身發癢了。”

“噗——”禪院甚爾差點被茶嗆住，低低笑了起來，“咳咳，不愧是瞳桑，一本正經講著笑話呢。”

“喂！不是你讓我假設的嗎？”接收到瞳遞過來的殺人目光，甚爾圓滑地轉移話題，

“我的話，應該會像那群狼一樣在野外生存吧？或者找個大基地混？……嗯，還是找個大基地吧，畢竟瞳桑說得也對，一個人的生活質量比不上一群人呢，而且人多混亂的地方我更如魚得水嘛。”

“是哦……說起來，咒術師的身體素質普遍比普通人要強得多吧？”端木瞳跟隨他的話思考了下，得出同樣的結論。“到時候想必有很多資源和搜索任務是隻能咒術師去執行的，那適當地提高報酬也是理所應當的，而且這麼大的災難肯定會誕生特級詛咒的吧？……這樣一想，反倒不知道哪種情況更恐怖呢。”

“……”甚爾有些無語地看著陷入自己思緒自言自語起來的瞳，心裡暗想：分明擁有你這種想法的才是災難吧？

最後熬到零點時端木瞳已經跟惠惠兩人抱成團睡死在客廳的沙發上了，禪院甚爾熟門熟路地將兩人一起抱起抱回樓上的房間——這撿屍也是做得相當熟練了。將人安置在床鋪上後，他站在床前，看著一大一小摟抱在一起的睡顏，心靈感到一片久違的寧靜，心底某個一直在漏風的空洞裡吹出的風也仿佛稍稍小了一些。

“……新年快樂。”他張開嘴無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