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是個不容易改變自己的意見與主張的意誌堅定之人,但另一方麵,他卻又極端厭倦和彆人爭執。本性溫和的他,在要跟彆人起正麵衝突時,會裝做完全聽不到眾多指責聲音的樣子,隻按自己的想法行事。這種一意孤行的行事風格,會被五條悟引為摯友也不足為奇。
五條悟,一個從出生起就把我行我素刻進了骨子裡的男人。在學會了反轉術式之後,更是因為腦細胞的大量更新,陷入了一種“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覺醒狀態之中。在這個六親不認狀態下的他,離非人的神明隻有一步之遙。若非之後發生的一係列針對夏油傑的陰謀,將他的視線吸引過去,他根本不可能回頭去確認好友是否追上了他的腳步。以己度人,自己就處在中二狀態之中的五條悟根本不可能發現同樣陷入中二期的摯友被困在了原地,他忍不住惶恐地生出擔憂:等到兩人漸行漸遠,是否最終就將迎來分彆?
須知,十六歲,正是個關鍵的年歲,心性未定的少年,將要如何對待自己的迷茫?
——不是作繭自縛就是破繭成蝶。
因不在命運線上的種種因緣碰撞而驀地回頭的神之子,終於發現了那枚珍貴的蟲繭,這是萬千平行世界中難得的奇跡,他本能地將其視若掌中珠寶卻又不知該如何保護,隻能守在旁邊寸步不離。
借口夏油傑遭到了不明詛咒師的攻擊需要保護,五條悟推掉了一切單人任務,強行守在夏油傑身邊,令高層頗為惱火,但這次五條悟瘋得徹底,在派去質問他及夏油傑的使者直接被滅殺並被五條家遣人送回首級之後,高層被嚇得三緘其口,對這個國內唯一的特級的懈怠視若無睹。
這讓被其“貼身保護”的夏油傑在惱火之餘也不免感到了一絲溫暖。
不論是五條悟,還是夏油傑,都是意誌極為堅定之人,當這樣兩個人的意見起了衝突之時,局麵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僵持。
被五條悟纏著同進同出,衣食住行都在一起好幾天的夏油傑,心情從鬱悶到惱火,發火大打出手而後無可奈何及至麻木適應,感覺一個星期不到他就老了好幾歲。他甚至暗自思索要不就找個台階退一步順了悟的心意,至於束縛以後再想辦法解除或者找個漏洞鑽鑽。
而五條悟也不好受,向來隨心所欲的神子第一次發現——原來隻有他自己變強是不夠的。麵對將自己的內心封閉成繭,不願回應外界的夏油傑,無所不能的五條悟第一次感受到了無處下手的挫敗。
若是讓兩人共同的好友家入硝子來說,縱觀這倆人兩年多來相處的點點滴滴,就可以發現:每每當五條悟與夏油傑意見相左之時,最終退讓的大多是看似我行我素的五條悟。夏油傑的壞是蔫兒壞,五條悟那個看似刺頭實則意外好哄的性子哪次不是做了對方的打手?
所以這一次,當五條悟難得想要堅持一件事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貌似除了纏著對方不放手竟找不到第二個方法。六眼下意識地模擬推算出的那個分道揚鑣的結果又是五條悟絕無法接受的。
若是五條悟再大個幾歲,接觸到更多的人和事物,他可能會選擇妥協、忍耐著接受,畢竟這是傑自己的選擇。可眼下隻有十七歲的五條悟,正處於“老子天下第一”狀態的五條悟,拒絕接受這樣的未來。
於是,當被他纏了一個星期左右的夏油傑,終於按捺不住提出抗議的時候,他同意了對方的提議,一戰定勝負。
“悟,你我之間真的要鬨到這種地步嗎?”
來到特意選擇的決戰場地,夏油傑按了按眉心,有些疲憊地歎道。
“啊,因為某人不肯好好聽人說話,隻能靠拳頭說話了。”
雙手插在褲兜裡,早已摘掉墨鏡的五條悟定定看向站在對麵的黑發紫眸的少年,無暇的麵容上無悲亦無喜,那雙晴空的眼瞳之中滿是冰霜,可以看出是很生氣的模樣了。
“哎呀呀,你這個樣子,”夏油傑眯起眼扯起一抹虛浮的笑意,“讓我連火都發不出來了啊。”
“明明,這次是悟在勉強我啊。”
經過五條家特意加固的場地,讓夏油傑可以放心地將他全部的特級、一級咒靈都釋放了出來。
——換作是你的話,一定不會迷茫的吧?悟。
——如果我能成為你,成為【最強】,是否就能不再感到前路渺茫呢?
黑壓壓的低級咒靈如潮水般向立在場中的五條悟湧去。
最大輸出,術式順轉——【蒼】。
伴隨著轟鳴,五條悟的身周出現一個空白的圓圈。
“很能乾嘛,悟。”哼笑一聲,伽椰子身上湧起夏油傑的咒力,被強化後的她瞬間出現在五條悟的麵前,發絲如蛛網般將其前後左右的去路全部封死。
“質量高於數量,這下你怎麼打,悟?”站在產土神肩膀上,夏油傑不給五條悟喘息時間,熟悉其戰鬥風格的他一心二用,一邊操縱伽椰子進行攻擊一邊操縱產土神帶著自己與伽椰子錯開同一直線軌跡不斷移動,不給五條悟將他們吸引撞到一起的機會。同時還時不時在五條悟的落腳點設下束縛咒靈做小陷阱用。
“礙事。”隨手一發【赫】乾掉了纏住左腳的咒靈,五條悟站在原地,眼睛始終盯緊了夏油傑,全身暴漲的咒力說明他此刻的怒火正旺。
“確實,烏合之眾不堪一擊,我親自動手才是對你的敬意。”夏油傑躍至伽椰子肩頭衝了上去。
哪怕與禪院甚爾一戰之後五條悟惡補了體術上的短板,近戰體術夏油傑還是略勝他一籌,憑借無下限勉強與其打成平手。再一次出拳揍上那張漂亮臉蛋卻被無下限阻隔之後,夏油傑露出無奈的笑容來。
“一直作弊可就變成平局了啊,悟。你也不想這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