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伏地魔有些許暴躁,但很快控製住了自己。確實,他應當更謹慎一些。他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不能在這幾日功虧一簣。有可能,哈利明知自己不是他的對手才死活不願決鬥;也有可能,哈利已經做好了自己死去的所有準備,隻為讓他再也無法傷害旁人……
等等,為什麼後一種猜測聽著比哈利殺死他更可能發生呢?
伏地魔慢慢垂下魔杖。他的疑心更大了。無論在魔法造詣還是身體素質上,他都有十成十的把握完勝哈利;可如果結局是哈利用自己的犧牲換得他人的安全,還能算是黑魔王的勝利嗎?
哈利感到喉嚨處的壓迫力道逐漸鬆懈下來。他一麵暗自慶幸自己做出了對的選擇——麵對伏地魔的逼迫毫不退讓——一麵又遲疑於接下來該說什麼。勸說黑魔頭改邪歸正肯定隻會火上澆油,那……
“不得不說,你真無趣。”伏地魔先開了口。他搖著頭,走開兩步,又瞥了哈利一眼。“如果你到這裡隻是為了繞著黑魔王嘮叨懺悔什麼的,那就恕不奉陪了。”
哈利頓時一驚。見黑魔頭有離開的意思,他飛快地問:“你要去乾嘛?”
“怎麼,我想去哪還要和你報備不成?”這麼說的時候,伏地魔已經走到了塔樓狹窄的高門附近,外麵就是陽台了。
“不是……”哈利本能地否認,卻又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上去,張開雙臂擋在男人前頭。
“你肯定知道,這種阻攔是徒勞無功的吧?”伏地魔好整以暇地停下腳步,微微揚眉。
“可是你不能出去!”哈利著急地說,在遇上對方的視線時就知道自己口不擇言了,而且行為毫無道理。“我的意思是,我確實沒有權力管你去哪,但我不能作壁上觀!”
伏地魔的眉毛不由揚得更高了。他把哈利從頭打量到腳,又從腳打量到頭,才慢吞吞地開口:“所以,你覺得我要去乾什麼壞事?我隻是想找點吃的而已。”
他不說還好,一說“吃的”,哈利的神經就更緊張了。“你不能吸彆人的血!”
這下,伏地魔真被逗樂了。他不相信鄧布利多沒告訴過哈利,他喜歡單乾,不怎麼吸血就是因為不想留下容易受製於人的把柄;但哈利的條件反射依舊如此……“你真該聽聽你在說什麼胡話,哈利,”他語氣輕柔,“吸血鬼不吸血?這怎麼可能呢?”
哈利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自己失言了。不管伏地魔說“找點吃的”時指的是什麼吃的,他都不應該直接提起血液;這下可好,就算伏地魔原先不想吸血,現在肯定也改變了主意。“我……我……”他卡殼了半天,最後橫下心,徹底豁了出去:“你可以吸我的!”
如果說伏地魔之前抱有一絲笑話之心的話,這會兒也全數變成了目瞪口呆。他匪夷所思地盯著眼前的人,做夢也想不到有人會提出這種建議。“你是不是瘋了,哈利?”他實在忍不住這麼諷刺,“念經念到腦子裡裝滿了膿瘡藥水?我就知道教宗座聖殿不是什麼好去處。”
雖然哈利從心底裡讚成伏地魔對教宗座聖殿的評價——無聊得要死,如果不是考慮到肩負重責,他早從那裡逃跑了——但這話他絕不會說出口。
“我知道神職人員的血對吸血鬼來說不是首選,甚至可能有害——”他一邊說,一邊緊緊地盯著伏地魔,不能說沒有挑釁,“所以,你是害怕了嗎?”
……就有這麼不怕死?還敢這麼激將他?
伏地魔一時愣住,等再反應過來後,不由冷笑出聲。“你這麼說的話,倒是令我很好奇,”他毫無感情地勾了勾嘴角,“莫非你已經對自己下了毒,想讓我跟你一起同歸於儘?”
這辦法哈利從沒想過。準確地說,他剛才的話都是被趕出來的,根本沒過腦袋。衝動是他的老毛病了,他後悔都來不及。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坐視伏地魔出門——梅林才知道,放一個黑魔頭去外麵的世界會造成多大傷害——隻要能拖住對方,要他做什麼都行。
“當然沒有!你這完全是汙蔑!”他硬著頭皮繼續,“或者說,隻要你承認你怕……”
哈利的話還沒說完,就感到自己被摜上了牆。他正頭暈眼花著,卻感到脖頸一涼——
樞機主教服的插條領子被輕易解開,有什麼冰冷尖銳的東西湊了上來。但皮膚被刺穿時幾乎感覺不到疼痛,隻有一種涼颼颼的流逝感。與之完全相反的是身體內部開始蒸騰的熱度:迷幻,喜悅,幾乎可以用飄飄然形容;腿軟得快站不住,隻想往另一人身上貼……
意識到自己到底產生了什麼反應,哈利倏爾僵住了。他是聽說人被吸血鬼咬了以後會發|情,但他沒想到效果這麼立竿見影!
他開始試圖掙紮,但伏地魔在他能這麼做之前就放開了他。黑魔頭用舌尖卷走尖牙上殘餘的最後一點血珠,鮮紅的眼瞳背著光也閃閃發亮。
“感謝款待。”
不,他才不是那個意思……哈利喘息著抬起眼,還想爭辯,卻正好撞進對方的視線裡。隻短短一個瞬間,他就知道大事不妙——
糟糕,他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