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彌漫著霧氣,一瞬間很放鬆,她照舊屏退了伺候的太監,一件件脫下繁重的宮裝,露出玲瓏有致的身子,白皙的肌膚仿佛與白色的霧氣融在一起,麵色微紅。
她下到水中,將自己整個浸沒在熱水中,回想起沈榮早上說的那句話,到底什麼意思?他昨夜明明就是什麼也沒做,二人就是蓋著被子純聊天罷了,甚至沒人說一句話。
直到她憋氣到極點才站起來,呼出一口氣後將浸濕的長發一捋,睫毛上還掛著水滴,肌膚泡水後顯得極為嬌嫩。
難道……
她想到昨夜沈榮睡得很快又很沉,甚至當她用力掰開手解放自己的胳膊時,沈榮都不曾有一絲醒過來的跡象。
“嗬。”
她身上一點痕跡都沒有,難不成他做春夢了?她搖了搖頭,將此事甩出了腦海。
腦海中又重新浮現出一張臉,謝凜。今早拉著一張臉,誰又欠他了?難不成有人上早朝彈劾他了?
秦玉簫幾乎是一時間否定了這個可能,嗤笑一聲,怎麼可能,沈榮都快把他當親兒子了。
從水裡站起來,溫熱的肌膚觸碰到冷空氣,腦子清醒了很多,屋子裡的熱氣漸漸降下去了,她指尖勾起裡衣幾下穿上,視線落在窗子上。
看來今晚還要再洗一遍。
走過去檢查一遍窗子關嚴實了沒,她就出去披了件衣裳。
屋子裡還有皇帝一大早賞賜來的布料和手勢,她翻著看了看,動作頓住,眉毛上揚,但凡是顏色豔麗的布料都被她特意挑了出來疊好擱在一旁。
看著剩下為數不多的素色布料,指著除此以外的布料,“這些布料你們若是有喜歡的便拿去分了吧。”
新來的宮女們和藍田她們皆是一臉懵,藍田膽子大些,“姑娘,這可是陛下禦賜的,您……”
“是啊,咱們貴人模樣國色天香,穿上這種顏色更好看啊。”
“嗯,可惜啊,還不到我穿的時候。”她漫不經心地看著自己染著蔻丹的指甲。
沒人敢隨便拿陛下禦賜的東西,她就把那些布料壓了箱底,將首飾裡所有的銀簪和玉簪釵子都撿了出來,留下顏色亮麗花樣多的放進了抽屜最裡麵。
“陛下送來的所有東西,藍田,你要及時記下來,千萬不可丟了亦或是漏記。”
她冷淡地說著莊重嚴謹的話,藍田雖不所以但還是應了一聲。
用完午膳,她依舊將自己關在屋子裡。
“宓貴人,我家淑妃娘娘請您過去一坐。”
秦玉簫認出來這是納蘭知意身邊的大宮女,應該是知道了她二人之間關係親密並非尋常,這宮女臉上笑意相比之前更真誠了幾分。
“好。”
她帶上藍田,跟在宮女身後踏進了納蘭知意的寢殿。
“妾身見過淑妃娘娘。”她福神行禮。
“行了,平身吧。”淑妃見她來了,笑著請她坐下,“恭喜你榮升貴人。”
“多謝娘娘。”
“這一大早的陛下身邊的李福海就帶著大大小小的箱子進了宮,現在宮裡都傳遍了你第一次侍寢就討得了陛下歡心了。”淑妃笑著給她遞了杯茶,她趕緊接過來。
“哪有,昨夜妾身同陛下……什麼都沒做。”她說了實話。
淑妃仿佛未卜先知,神色一如往常,“看了與本宮猜得倒是八九不離十了,陛下是看在你這張臉了吧。”
秦玉簫心中否認但嘴上卻不能這麼說,“正如娘娘所言。”
實際上,應當是陛下看她性子與先皇後相似,再加上這張臉。
畢竟,就算臉同亡妻一模一樣,一個不拿你放在眼裡的性子隻會讓人覺得你配不上這張臉,況且,那人可是天子。
“對了,妾身屋裡的人說,宋答應來過了?”她放下茶杯,主動提起此事。
淑妃怔了怔,“是,倒不是什麼大事,你若不問本宮也就不說了,宋答應是悄悄過來的,似是以為本宮不好說話便去了你那,發覺你還未回來她才來找了本宮。”
“她可有說是何事?”
“不過是她看不下去皇長子喝那些沒什麼用的藥,於心不忍背著德妃來尋人旁助罷,不過她倒也是,又不是她的親生……”德妃說到這仿佛衝了什麼忌諱一般停住了,不自在地眨眨眼繼續說。
“皇長子本就與你我二人無關,德妃更是不講理的人,何必去自討苦吃。”她聲音漸漸小了。
秦玉簫麵不改色,“皇長子?他平日住在翊坤宮,是德妃所出,難不成親母還會害親子不成。”她故意這樣說。
“不,皇長子沈秋,不是德妃所出,哎告訴你吧,他是先皇後的遺孤,先皇後生下他後不久便鬱鬱而終。”
“所以……當時德妃娘娘統領六宮,便順其自然撫養了皇長子?”
“那也不是,皇長子生下後一直又先皇後的嬤嬤帶著,陛下痛失愛妻可也不管管兒子,因為先皇後是大周公主,大臣們都反對立她的孩子為太子,皇後有孕時又臨大周滅國,沈秋娘胎裡便帶了不足,常年生病,近兩年才給德妃正兒八經地撫養,怎麼養便不得而知了……哎,多好一個人呐……”
秦玉簫知道她說的是姬宣,她的姐姐。
“先皇後,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淑妃麵色恢複了笑容,是真心實意的笑容。
“本宮從前張揚,也瞧不起人,可也不害無辜的人,現在姬宣走了,本宮倒也不去計較那些有的沒的了,姬宣仁慈和善,不拿身份說話,這樣一個人,很容易影響旁人的,貴人可知道?”
“妾身明白了。”她微微笑。
“你啊,還不夠像她,有些軟弱了,笑也沒有力量,光是羞怯討好。”
她看著淑妃皺著眉批評她的不足,也不反駁,任由淑妃絮絮叨叨說完了。